大地崩裂,黑气冲天,九幽之景再度显现。黄泉翻涌,冤魂咆哮,九座冥塔拔地而起,环绕贺灵川形成阵势。这是他身为九幽大帝的终极领域??《九狱黄泉图》!
“你说你站在规则之上?”贺灵川双目泛紫,周身黑焰升腾,“那我就把你拖进一个没有规则的世界!”
话音落下,九塔齐鸣,每一座塔中走出一道身影??皆是贺灵川的化身,手持不同形态的浮生刀,分别代表他一生中最致命的九次杀戮。这些化身并非常规分身,而是由罪孽、记忆与执念凝聚而成的“业身”。
“原来如此。”下官飚终于动容,“你竟然用自己的罪业铸成了武器。”
“没错。”贺灵川冷冷道,“我不否认我杀过太多人,犯过太多错。但正因为记得,我才没疯。而你……你把所有痛苦都封进记忆深处,假装自己无所畏惧,其实你早就崩溃了。”
他指向对方胸口:“你不敢面对那个亲手掐死儿子的父亲,所以你创造了‘救世主’的假象来麻痹自己。你以为你是神?你只是个逃兵。”
下官飚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一丝裂痕在他额角浮现,随即蔓延至整张面孔,仿佛面具即将剥落。那一瞬,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挣扎??属于“人”的情绪,短暂复苏。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贺灵川发动总攻。
九大业身齐齐跃起,刀光交织成网,封锁四方退路。与此同时,本体猛然冲前,浮生刀灌注全部修为,斩出超越极限的一击??**归墟斩?无间**!
这一刀,不只是斩向敌人,更是斩向命运本身。
下官飚终于变色,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座由纯金构建的巨殿虚影??那是传说中的“天机阁”,记载着天下万物运行之理。他欲以天道之力抗衡九幽逆乱。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天地失声。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方圆百里内的山川河流开始倒流,树木逆生长,飞鸟退回蛋中,连坠落的雨滴都悬停空中??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
这是规则与混沌的正面交锋。
贺灵川七窍流血,骨骼寸断,但仍咬牙支撑。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息,就能击穿对方心防。
果然,下官飚的金殿虚影出现了一道裂缝,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龟裂,银发转灰,面容衰老。显然,维持如此高阶的法则防御,对他而言也是巨大负担。
“你赢不了的……”他低语,“就算毁掉我,也会有下一个继任者站出来,继续完成净化。”
“或许吧。”贺灵川咳出一口黑血,嘴角却扬起,“但我至少能告诉你??你错了。”
“错在哪?”
“错在你以为,只有毁灭才能带来新生。”贺灵川抬起仅能活动的右手,指尖点向自己心脏,“可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对世界的否定,而是……哪怕看透黑暗,依然愿意点燃一盏灯。”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猩红火焰,顺着刀锋奔袭而去。
那不是功法,不是神通,而是名为“执念”的东西。
火焰触及下官飚的刹那,后者发出一声凄厉长啸。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金线断裂,天机阁虚影轰然倒塌。更惊人的是,他的意识深处传来剧烈震荡??那一道被封印千年的原始记忆,正在被迫回放。
画面一幕幕闪现:
少年时期的下官飚,跪在破庙中捧着一本残卷,眼中满是渴望知识的光芒;
青年时,他救下一个被妖兽袭击的小女孩,背她走了三天三夜;
中年时,他在战场边缘埋葬战友,默默立碑;
甚至在他决定启动地母石心之前,他曾独自坐在山顶看了整整一夜的星星,低声呢喃:“如果真的有神,为何世间仍有这么多苦?”
这些记忆,全都被他自己亲手封印。
因为他害怕??害怕柔软会削弱决心,害怕仁慈会阻碍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