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世界逼你忘记,我也要把爱藏进风里。”
>??妈妈**
林砚抱紧盒子,泪水滑落。
“我们带不走全部。”贺明霜快速扫描记录,“只能选最关键的几盘。”
“那就选能让最多人醒来的。”林砚抹去眼泪,“选那些母亲对孩子说的话,老师对学生说的话,爱人对彼此说的话。这些才是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他们迅速挑选了十二盒磁带,装入特制屏蔽箱。刚退出主楼,身后轰然巨响??整座基地塌陷,尘烟冲天而起。
三天后,第一段音频在网络上传开。
没有标题,没有署名,只有一段两分十七秒的母子对话。背景音是夏夜虫鸣,母亲轻声讲故事,孩子咯咯笑着打断她。最后,孩子问:“妈妈,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怎么办?”
母亲沉默片刻,说:“那你一定要去找长满蒲公英的地方。风吹起来的时候,我会在里面唱歌给你听。”
视频点击量破亿。评论区刷屏:
“我哭了。这是我五岁时和妈妈的对话,可她三年前因车祸去世了……这段录音怎么可能存在?”
“我在新疆戈壁滩听到空中传来这个声音,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家楼下流浪猫今早叼来一团白絮,里面裹着一片微型磁带碎片。”
更多类似的音频陆续浮现。有人在旧书店阁楼发现一台老式录音机,插电即播;有人在拆迁废墟中挖出水泥包裹的U盘;更离奇的是,某些人在做同一个梦:梦见一座青铜钟下,无数玻璃瓶亮起,而他们的名字正在被轻轻呼唤。
清梦司发布紧急通告,宣布全面清查“非法记忆传播行为”,并启用新一代“反共鸣制剂”,可通过空气传播抑制大脑海马体活性。
但他们低估了记忆的形态。
记忆不再是文件、不是录音、不是文字。
它成了基因里的密码,成了梦中的旋律,成了孩子无意识哼唱的歌谣。
某日清晨,北京一所小学举行升旗仪式。校长正准备讲话,广播突然切换频道,播放起那段“防空洞里的萤火虫”。全场师生愣住,紧接着,一年级的小朋友们竟齐声接唱起来,歌词一字不差。
监控录像显示,其中一名七岁女孩闭着眼睛,嘴角含笑,仿佛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召唤。
同一天,联合国收到一封匿名信件,附带一段无法溯源的音频。播放后,十七种语言的翻译稿同时生成,内容如下:
>“你们曾以为,控制记忆就能控制历史。
>但你们忘了,风不会写字,却能把故事吹遍大地。
>我们不是反抗者,我们是回声。
>而回声,永远不会停止生长。”
信末署名只有一个词:
**蒲公英**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孩子在学校学到“清梦司事件”时,课本上只有寥寥数语:“21世纪中期,曾有过一次关于记忆管理的社会实验,最终因伦理争议终止。”
但总有老师会在下课前加一句:“如果你们某天突然想起一件从未经历过的事,或者梦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请认真记下来。那或许不是错觉,而是有人穿越时间,想让你知道真相。”
教室窗外,春风拂过操场边的草地,一株蒲公英轻轻炸裂,万千种子乘风而起,飞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某个偏僻小镇的邮局角落,一位老人正小心翼翼地封装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地址,只画着一朵蒲公英,下方写着:
>“致所有还记得的人:
>我很好,风也很好。
>下一次相逢,一定是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