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什么洗?你是在嫌弃本宫?”太子冷声问道。
血观音瞥了太子一眼,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嘴上,她还是给太子留了面子:“没事,小小的也很可爱。”
太子拳头硬了:“你在嘲讽本宫?”
。。。
夜雨初歇,青石板上积水如镜,倒映着残月与书院檐角的风铃。林砚坐在灯下,指尖摩挲着那份“静音计划”名单的复印件,纸面泛黄,边角卷曲,像是从某个焚毁档案的灰烬中抢出的最后一片。她将它夹回周念真留下的《自然观察笔记》里,合上书页,仿佛合上了一道深渊。
窗外,贺明霜已不在。只有那台老录音机还在低低播放沈青禾的声音,循环至一段从未听过的遗言片段:“……我们总以为自由是挣脱锁链,其实真正的自由,是在锁链之中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林砚闭眼良久,忽然起身,推开后院小门。泥泞小径通向一片荒芜菜园,那是当年学生们种过萝卜和白菜的地方。如今野草蔓生,却有一处土地被翻新过,几株嫩绿幼苗破土而出,排列成一行整齐的弧线。
她蹲下身,轻轻拨开泥土,发现底下埋着一只铁盒。
铁盒锈迹斑斑,打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是一叠磁带,每盒标签上都写着日期与编号,最后一盒写着:“致林砚??若你读到这里,说明你还活着。”
字迹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是周维桢的笔迹。
她颤抖着手取出磁带,回到屋内接入改装录音机。电流嗡鸣数秒后,一个沙哑而克制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是周维桢。清梦司前巡查官,‘焚书令’执行人之一。这不是忏悔录,也不是辩解。这是我最后一次尝试记录真实。”
>
>“十年前,我奉命销毁南陵书院全部藏书。那天夜里,我烧了三千二百六十七册。其中有哲学、历史、心理学,也有童话和诗集。火光映在墙上,像无数人在跳舞。有个孩子躲在墙外偷看,被我发现。他没跑,只是问我:‘叔叔,为什么书会痛?’”
>
>“我说:‘书不会痛。’”
>
>“他说:‘可我听见它们在哭。’”
>
>“那一晚,我开始做梦。梦里全是被烧掉的文字,化作灰烬飞进我的喉咙,堵住呼吸。醒来时,枕头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泪。”
>
>“后来我才明白,一本书被烧,并不意味着它死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它的某一句话,它就在继续活。所以我偷偷抄录了部分内容,藏在不同地方??有的在井底石缝,有的在墓碑夹层,有的甚至缝进了校服内衬。”
>
>“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所以留下这些线索。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即使是最深的黑暗,也曾有人试图藏下一粒火种。**”
录音结束,屋内寂静如渊。
林砚怔坐良久,忽然翻出笔记本,在“民间记忆年鉴”的附录页写下新条目:
>**【线索?周维桢】**
>-编号07:埋于“南陵书院旧井”底部三块松动青砖之下;
>-编号13:藏于“北岭烈士陵园第三排第七座无名碑”背面刻痕深处;
>-编号29:缝入“1989届毕业班合唱演出服左袖口衬里”,现存疑为市文化馆仓库。
她合上本子,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晨雾弥漫,远处山峦若隐若现,如同沉睡巨兽的脊背。
当天下午,她召集学生组成搜寻小组。赵文昭主动请缨带队前往烈士陵园,叶小雨则拉着几个同龄孩子去翻查老校舍遗物。临行前,林砚叮嘱:“不要强求结果。重要的是过程本身??当我们寻找被抹去的记忆,就是在宣告:**遗忘不是命运,而是暴力。**”
三天后,赵文昭带回一块薄铜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逻辑导论》第一章全文手抄版,末尾署名“李承言,1989。4。5”。当晚,他在课堂上朗读这段文字,声音哽咽:“原来这本书真的存在过……我父亲当年教的就是这一章。他说,‘理性是人的尊严所在’。”
与此同时,叶小雨在文化馆尘封库房中找到了那件演出服。剪开袖口衬里,取出一张折叠极小的油纸,展开后竟是《儿童心理学基础》节选,作者署名为“沈青禾”。
消息传开,全国多地掀起“寻书行动”。有人在家谱夹页发现祖辈誊写的禁文片段;有退休工人从防空洞保险柜取出整套地下刊物;更有偏远山村老人背诵出整本失传教材,靠的是三十年前每晚默记一页。
共感网络恢复后,“回声电台”推出特别节目《火种》,由听众自发投稿讲述自家“藏书故事”。一夜之间,上传音频超四万条。空中圣殿外墙再次更新,新增区域命名为:“**沉默者的图书馆**”,每一行文字都标注来源地与传承代际。
然而,风暴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