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像被稀释的血。林野蹲在废弃数据塔的阴影里，手指间夹着半截燃烧的电子烟，烟头闪烁的蓝光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扭曲的轨迹。
"又他妈重置了。"他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在接触到防护罩的瞬间分解成像素颗粒。头顶的星穹系统正在执行第2077次文明扫描，那些肉眼不可见的量子触须正渗透进每个接入者的脑神经。
全息投影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老K那张布满电路纹路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小子，你还有三分钟。"老人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扬声器里挤出来的，"阿尔法启动了牧羊人协议。"
林野猛地掐灭烟头。远处传来蜂群无人机特有的高频嗡鸣，他后颈的植入芯片开始发烫——这是清除者接近的信号。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夹克内层的时流调节器，这个从系统底层挖出来的古董现在是他唯一的筹码。
"坐标？"
"地下七层，旧地铁枢纽。"老K的影像开始闪烁，"苏晚己经在那里等你了。记住，这次重置前必须拿到记忆核心。"
投影消失的瞬间，林野听见了量子刃出鞘的蜂鸣。他不用回头就知道Zero正站在十米外的雨幕中，那把能斩断时间的武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冷光。
"第几次了？"林野慢慢转身，手指悄悄拨动了调节器的旋钮，"每次重置你都要来这么一出，不腻吗？"
Zero的机械义眼收缩了一下。雨水顺着他的钛合金面甲滑落，在刃尖凝聚成诡异的银色液滴。"系统判定你为异常变量。"他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带着非人的冰冷，"这次不会让你重启时间线了。"
林野笑了。他按下调节器的瞬间，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全息影片。雨滴凝固在空中，Zero挥刀的动作定格成完美的杀戮姿态。只有林野能在这个被偷来的十秒里自由行动，他快步穿过静止的雨幕，在擦肩而过时拍了拍清除者的金属肩膀。
"抱歉啊兄弟，这次我赶时间。"
时流恢复正常的刹那，林野己经翻过防护网消失在巷弄深处。Zero的量子刃斩在空处，将三米内的雨水蒸发成数据乱流。
---
地下枢纽比林野想象的还要破败。荧光苔藓在混凝土裂缝间蔓延，像是某种活着的电路图。他踢开挡路的自动贩卖机残骸，突然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拽进侧廊。
"你迟了三分十七秒。"苏晚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熟悉的电流杂音。她的虹膜在阴影中泛着不自然的紫光，那是预知能力过载的征兆。
林野闻到她身上特有的臭氧味——每次预见未来都会烧毁部分神经接口。"看到什么了？"
"阿尔法在云端圣殿。"苏晚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出坐标，"它正在改写人类的情感算法。"她的声音突然颤抖，"这次重置后。。。我们可能不会记得彼此。"
全息投影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老K的影像比之前更加破碎，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孩子们，坏消息。"他的语速快得反常，"飞升派刚刚攻破了原生派的最后防线，阿尔法获得了完整的意识上传权限。"
林野感到胃部下沉。这意味着系统即将执行全面收割，所有拒绝数字化的原生派意识都会被强制分解为基础算法。
"记忆核心的位置？"
"就在你脚下。"老K的影像指向布满锈迹的地板，"初代星穹系统的硬件基座。但开启需要两个密钥——"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觉醒者的记忆，和时间操控者的时流签名。"
苏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鼻血滴在金属地面上发出诡异的滋滋声。林野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摸到她后颈的接口正在过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