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冒充朝廷。”展昭收剑，语气沉重，“包大人或许已被人架空。我们面对的，不只是过去的阴谋，更是正在进行的篡改。”
王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撕扯自己铠甲：“救我……快帮我清除这些念头！我梦见自己杀了兄弟……梦见我在开封府门前点燃尸堆……我不想做那种事啊！”
柳轻眉快步上前，指尖点其眉心七穴，再度吹奏《守心》片段。这一次笛音柔和，如春风抚柳，渐将王五眼中混沌驱散。
半炷香后，他恢复清明，痛哭叩首：“我对不起你，展大哥！他们给我喝了药茶，醒来就接到密令……我以为是真的……”
展昭扶他起身：“错不在你。真正该跪的人，还在高堂之上饮酒吃肉。”
他转身看向开封城，目光穿透晨雾。
“但我们必须进城。”他说，“不是为了求赦，而是要揭开那层盖在真相上的皮。”
***
正午时分，开封府大堂。
包拯端坐公案之后，面色沉静如水。两侧站立公孙策、张龙、赵虎，皆神情肃然。堂下跪着两名差役，正禀报早间之事。
“回大人，伏击失败。王五等人反被柳氏女以邪音控制，现已收押待审。”
公孙策皱眉：“又是《守心》？此曲竟能破除魇咒，莫非真如典籍所载，乃‘心灯引路’之术？”
包拯不语，只将手中罗盘轻轻转动。那青铜器物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指针微微颤动，始终指向东南方某处。
“他快到了。”包拯终于开口，“而且……比我想的更强。”
公孙策低声道：“可朝廷已有风声，监察御史明日便到，若展昭擅自入城，恐被当场格杀。不如我们派人接应，明面上押解入府，实则保护周全？”
“不必。”包拯站起身，整冠正袍，“我要让他光明正大地走进来。让所有人看见，我开封府迎的是英雄，不是罪人。”
话音未落，忽闻鼓声三响！
堂外值守衙役飞奔而入：“报！有人击鼓鸣冤！”
“何人？”
“展昭！还有……柳轻眉！”
满堂皆惊。
张龙失声：“他还敢来？！”
赵虎手按刀柄：“大人，是否先将其拿下？”
包拯缓缓坐下，目光如炬：“开中门，焚香案，升正堂??本府亲自接状。”
***
锣鼓开道，仪仗列街。
开封府前所未有的举动震惊全城。百姓纷纷涌向大街，只见府衙中门大开，红毯铺地，两排执戟武士分立两侧，香炉袅袅生烟。而在人群尽头，一道青衫身影缓步而来，左眼蒙布，右手指节缠着染血麻绳，手中握着半截断剑。
是他。
展昭来了。
身后跟着柳轻眉，白衣胜雪，玉笛垂腰，神情宁静如月照深潭。
沿途百姓起初窃窃私语，有人怒骂，有人投石。但当他们看清展昭脸上的伤痕、脚下留下的血迹，渐渐安静下来。尤其是那些曾经历黄泉驿噩梦之人，认出了这个从地底走出的救星。
“是他……真的是他……”
“我没记错，那天早上，石门打开时，第一个出来的人就是他……”
“我娘疯了三天，拿菜刀砍爹，是他用笛声唤醒她的……”
议论声如潮水蔓延。
展昭一路走过，不避飞石，不闪唾沫，只是稳步前行。直到踏上府衙台阶，才停下脚步，仰望匾额上“公正廉明”四字，久久不语。
“展昭！”包拯在堂上喝道，“你可知罪？”
“知。”他答得干脆，“知我不该活着回来，打破某些人的计划；知我不该斩断愿链，毁了归墟轮回；知我不该唤醒人心，让谎言无处藏身。”
堂下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