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安对溪明道:“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在那外坊並未寻见空寧。”遂將所探情由细细说与他听。
溪明闻言,满面焦灼,疑惑道:“他们欲將空寧带往何处?”
李修安摇首:“此事確有蹊蹺,吾亦不知,你莫急莫慌,他等驾双马车,纵使疾行,一日不过二三百里。如今三日,未及千里,沿途定可追上。”
拜別城隍后,李修安復往安眾坊查探。果见一旧院,门扉紧锁,人去楼空。
又自夜游神处得知,那五辆双驾马车自东郭定鼎门出城。
事不宜迟,李修安遂携溪明自定鼎门出城追索。途中,溪明將偶遇守明之事俱告於李修安。
李修安頜首,心道:“当年便见他心结已解,果得新生。眼下救人要紧,待事了再去玄元观访他不迟。“
寻常车马多为单驾,五辆双驾齐出,踪跡不难寻觅。
二人循辙东行百余里,忽见岔路两道,一向北往郑州,一继续向东,车辙至此戛然消失。
见此,溪明急道:“真人,到此断了踪跡,这可怎生是好?路有两条,不若我与真人分路继续追踪查探。“
李修安未即决断,俯身细察路面,见痕跡刻意抹去,愈显可疑。恐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对方故布疑阵。
察罢地面,李修安举目四望,忽见左首山麓苜蓿草大片伏倒,此草乃马匹最爱草料。
又见远处山脚似有人跡,揣度彼等或曾在此歇脚餵马。
毕竟马车夜行,必不迅疾,需得休整。
念及此,李修安有了计较,遂指著山对溪明道:“这群不似牙子的“牙子”倒也狡猾,然百密一疏,他等或许曾在那山处歇息过夜,既如此,可请教本处山神,兴许能打听些消息。”
溪明頷,敬服道:“真人思虑周详。”
隨即二人上了山,寻得一座山神庙,走进庙內,李修安对著山神像行了一礼道:“贫道李修安,道號青阳,自万寿山五庄观而来,有事请教山君,不知山君可否方便一见。”
话音刚落,石像忽绽毫光,显出兔首人身的魁梧男子。
溪明此前见过白云山的山神,故这番已见怪不怪,神色如常。
山君见李修安丰神如玉,气质出眾,顶上隱现祥光,纵使不曾听闻万寿山五庄观,也能看出面前的道人是位得道高人乃至真仙,遂躬身行礼道:“小神乃本地山神,不知真人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怒罪。”
李修安还礼:“山君客气。贫道此来,欲打听五辆双驾马车踪跡。”遂將前事略述一遍。
山神闻言沉吟片刻道:“真人明鑑。三四日前子时,確有五车停驻山下。车夫並十余名彪形大汉搭棚生火,歇息三四个时辰,拂晓方去。”
李修安捻指道:“星夜出城,不投客舍,显为避人耳目。不知山君可曾见他等择何路而去?掳掠乞丐又是所为何事?”
山神道:“依小神所见,应是东行那条道路。偶闻只言片语,说甚泗州水患、“盱胎危殆、猿大圣甦醒、母娘娘脱”云云。”
“这般看来他等应当是赶往泗州,据说那里正闹水害,甚是严重,至於为何捉拿这些乞丐,他等没有明说,小神大胆猜度或为祭祀水怪,以求平安。”
闻此,李修安忍不住嘶了一声,忽想到了甚么。
在原本的西游中,唐僧师徒过小西天小雷音寺时,唐僧、八戒、沙僧皆被黄眉哄骗捉拿了去,他手中的宝贝人种袋端的厉害,猴子不敌,去了武当山请得真武大帝座下五位龙神以及龟蛇二將相助,岂料又被人种袋困住。
猴子懊恨不已,心情十分失落,忍不住滴泪对功曹道:“我如今愧上天宫,羞临海藏!怕问菩萨之原由,愁见如来之玉像!才拿去者,乃真武师相之龟、
蛇、五龙圣眾。教我再无方求救,奈何?“
功曹却笑道:“大圣宽怀。小神想起一处精兵,请来断然可降。”隨即告知猴子南瞻部洲泗州盱胎山城有个大圣国师王菩萨,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唤名小张太子,曾降服水母娘娘而闻名於世,还有四大神將,遂叫猴子请他前来施恩相助。
猴子闻言心喜,果驾云来到盱胎山。
国师王菩萨即与小张太子出门迎接,闻听猴子难处,国师王那时道:“你今日之事,诚我佛教之兴隆,理当亲去;奈时值初夏,正淮水泛涨之时。新收了水猿大圣,那廝遇水即兴;恐我去后,他乘空生顽,无神可治。今著小徒领四將和你去助力,炼魔收伏罢。”
今听闻山神这番话,李修安猛然想了起来,这南瞻部洲东土之地,除了北方的真武大帝之神,还有一位镇守在盱胎山的国师王菩萨。
照理来说,那水怪水猿兴风作浪,危害那地,国师王菩萨定不会见死不救才是,莫非是那水猿大圣端的凶猛,加之水母娘娘走脱,故一时分身乏力?
然不管怎样,李修安总算知晓了一些端倪,遂谢过山神,携溪明腾云而起,逕往泗州方向而去。一为救人,二为探查真相,以期水落石出。
毕竞不知泗州究竞生出何等祸乱,是否与水怪相於,目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