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多谢大师!”
大堂之中,罗氏再度聆听心经,末了后合掌行礼。
她从未感受到,信佛有此立竿见影的好处。。。
笛声起时,天地骤静。
那音不成调,却似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撕开长夜的沉寂;又如古树根脉在地底千年伸展,无声而坚定。玉笛微颤,柳轻眉唇角渗出血丝??同命之音,以命换命,吹笛者须献出魂魄最深处的一缕真灵。她不退,只将笛孔贴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跳渡入那缕清音之中。
展昭伏在她怀中,黑纹如潮水般爬行,已覆至右眼边缘。他本该痛极,可此刻竟觉温暖。那笛声不是驱邪,不是镇压,而是**确认**??一遍遍告诉他:你存在,你活着,你不孤单。
“轻眉……”他喃喃,“停下吧……再吹下去,你会死。”
“那就一起死。”她轻笑,血顺着唇角滑落,滴在他额心,像一朵绽开的梅,“你说过,要带我去江南看桃花。我还没见过春天的姑苏河呢。”
展昭闭上眼。识海翻涌,记忆碎片如星火坠落: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包拯升堂之日。她立于廊下,一袭素衣,手中玉笛未响,却已有风动。**
**他记得她在黄泉驿外守了三年,每日吹笛,哪怕手指冻裂,哪怕喉间咳血,也不曾停歇。**
**他记得自己“醒来”那一日,睁眼看见的是她憔悴到脱形的脸,和一句颤抖的:“你终于……回来了。”**
那些都不是幻觉。那是爱,是执念,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而他,不过是她用血与魂拼凑出的一个“希望”。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要走下去。
“我不是真的展昭?”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却坚定,“那又如何?我承她的愿而生,因百姓的呼救而战,为正义拔剑,为弱者挡刀??这些事,是谁都不能抹去的真实!”
他猛地撑起身子,双掌按地,断剑自行跃入手中。金焰虽微,却自剑尖燃起,与笛声共鸣,化作一道螺旋光流,直冲祭坛残骸!
轰??!
地宫崩裂,穹顶炸开,月光如瀑倾泻而下。那九名被黑线束缚的百姓纷纷落地,口中呓语尽数消散,眼中渐有神采回归。
衡阳县,醒了。
***
三日后,城南破庙。
残碑前,九盏青铜灯重新排列。八盏依旧熄灭,唯有一盏幽绿火焰再度燃起??那是展昭从祭坛夺回的一缕愿火,属于尚未完全湮灭的“真实之愿”。
柳轻眉倚门而坐,脸色苍白如纸,右手五指蜷曲不能伸展??《守心》第三十七音反噬其身,经脉尽损,恐终生难再执笛。
展昭蹲在她身旁,用布条轻轻缠住她渗血的手指。
“疼吗?”他问。
“不疼。”她摇头,“比看着你消失,一点都不疼。”
展昭低头,沉默良久,忽然道:“我想去一趟西南。”
“你要找它?”柳轻眉皱眉,“六目巨像已醒六眼,归墟之力暴涨。你现在去,无异于送死。”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去。”展昭望向庙外。
马蹄声由远及近。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并肩而立,皆卸去开封府差服,披黑斗篷,腰佩利刃。他们身后,还跟着十二名曾被愿念侵蚀的旧部,如今眼神清明,手持兵刃,目光如铁。
“我们欠你的。”张龙抱拳,“现在,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