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绢见她气质不俗,便多看了两眼,笑道:“静玄师父有礼了。”
一番客套后,师太有事离去。楚绢与赤芍在客堂等候,不多时,那静玄便端着一壶清茶进来,显然是来奉茶的。
“楚施主稍坐,师父们诵经去了。”静玄将茶放下,开门见山地道,“方才听师太说,施主要在敝庵多留一日。不知施主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楚绢心中了然,这静玄看似年轻,却是个玲珑剔透的。她不绕弯子,直接道:“不瞒静玄师父,在下乃是为了过几日的佛诞日而来。家兄欲在宫里为娘娘们办一场盛大法会,派我来此邀请师父们赴会去呢。”
静玄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讶异与思索,她迟疑片刻,低声道:“如此甚好。能进宫面见贵人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言语间,多有艳羡之意。
楚绢心中暗笑,这玉磬庵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看来这静玄,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
她含笑点头:“说得是呢。若是有什么机缘,得贵人相中,那可就是泼天的富贵了。只是可惜,这赴会的人选,净言师太似乎已经决定下了。”
静玄一愣,也意识到楚绢看穿了她的心思,坦然一笑:“说的也是。”
楚绢见她反应平静,心里倒是对她高看几分,见四下无人,低声对她道:“其实这法会要请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只是混在人堆里滥竽充数的货色罢了。师太若是有意入选,我可以替你去同净言师太说说情。”
她这是故意抛出橄榄枝。这静玄能独自在廊下看经,想来不是个只知念经的,或许可以收归己用。
静玄听她这么说,果然意动不已,可是犹豫再三后却拒绝了:“施主好意,静玄心领了。只是你并非庵里的居士,与净言师太也并不熟稔,此事就不必麻烦您了。”
哦豁,这是打算自己想办法了?
楚绢可不觉得眼前的静玄是会轻言放弃的主。
她含笑点头:“也罢。不过民女在庵中叨扰,于情于理也是该答谢静玄师父一二的。”
静玄双手合十,道:“出家人看破红尘,我并没有什么需要施主报答的地方。施主若有心,多为佛母上几柱香就是了。”
一场看似简单的谈话,实则已悄然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
楚绢端起茶盏,看着窗外静谧的竹林,唇边笑意加深。
这趟玉磬庵之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师太为楚绢和赤芍安排的这间禅房也像寺庙外观那么古旧,不过却干净整洁,陈设虽简单却也透着禅意的雅致。
送走静玄,见天色不早,楚绢与赤芍便草草用过素饼,双双安顿下来。
夜深人静,山中寒气渐重,楚绢躺在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
仙境里灵月仙君的话和眼前这真实的景象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难平。
她其实也不知道留在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只是觉得,能有机会体验另一种人生,在一个陌生的时代施展拳脚,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或许是千古第一个真正靠科举为官的女进士呢。
次日清晨,楚绢起身,准备去前殿再拜一次佛母。刚走出房门,便见一名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尼迎了上来,正是法号静玄的那位。
“楚施主醒了。”静玄笑意盈盈,“早课已毕,我见施主房门未开,便猜您起得晚。厨房熬了粥,我去给您端一碗来。”
她言语亲热,举止大方,毫无寻常出家人的疏离感。楚绢知道她是决心去宫里走一遭了,便顺势与她攀谈起来。
“静玄师太年纪轻轻,便在此修行,想必是心志坚定之人。”楚绢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