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绢迅速将两块令牌塞进匣子里收好,再藏入书架后的暗格,做完这一切后才扬声道:“进来吧。”
赤芍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进来,见楚绢神色凝重,不由担忧道:“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方才奴婢好像听到窗外有动静。”
“无事,许是夜猫子罢了。”楚绢接过安神汤,温声道,“你先下去吧,我再坐会儿。”
赤芍虽有疑虑,却也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楚绢喝了口安神汤,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色如墨,楚府的庭院静悄悄的,只有巡夜的仆役提着灯笼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
蒙面侠客的话到底可信吗?城西城隍庙又藏着什么秘密?还有博古斋的内鬼,究竟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头盘旋,却一时找不到答案。楚绢知道,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按那侠客所说,夜半去城隍庙一探究竟。
至于王家大小姐和楚怀庭相亲、还有王汀芝的事,跟眼前的麻烦比起来都只是小儿女心思罢了,倒可以暂且放一放。
只是博古斋四人那边,她始终放心不下,觉得得再添些嘱咐。
思来想去也是无用,楚绢索性转身回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叮嘱马晨明日一早便随她去城西城隍庙探查底细,苏言与柳梦梅则继续深挖王家与秦婉儿的关联,尤其要留意王家与秦党或叶党有过的往来。
写完密信,楚绢又用蜡油细细将其封好,这才吹灭烛火,躺到榻上。
可她辗转反侧,终究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蒙面侠客的话语与他的眼神。
那人虽然见面便朝她出手,可看他后续表现却多有示好之意,楚绢暂时不打算把他当成敌人。
但他的确也算不上什么朋友。
纵观如今这纷繁复杂的局面,楚绢的直觉告诉她,这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的漩涡,而她,早已在不自知的时候,陷入了这个漩涡的中心。
事到如今,她恐怕已经是泥足深陷,再想逃避也无济于事了。
楚绢正思索间,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立刻将小木牌收好,警惕地看向窗外。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丫头,别来无恙?”
楚绢心中一凛,是那个蒙面侠客!他竟然跟踪她回了楚府!
黑影自窗沿翻身而入,玄色劲装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蒙面巾依旧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那双锐利如星的眼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绢。
“按律当斩?”他低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楚小姐既是博古斋的幕后主人,又与长公主相交甚笃,想来也该知道,这律法束缚不了你,也未必能缚得住我。”
楚绢指尖悄然搭上藏在袖中的短刀,面色依旧沉静:“阁下跟踪我回府,究竟是何用意?那木匣里的又是何物,为何传递此物要如此鬼鬼祟祟?”
侠客不答,踱步至桌前,目光落在那打开的八角木匣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如常:“看来楚小姐果然有办法打开。至于为何这般行事——”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我那故人身世波折,许多人想害她性命。明着递信,怕走漏风声。”
“哦?”楚绢挑眉,“长公主权倾朝野,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阁下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危不危言,楚小姐查过城西城隍庙便知。”侠客从怀中掏出一枚铜令牌,掷给楚绢,“这是进出城隍庙的信物,夜半三更去,自会有人与你接头。”
次日一早,楚绢派赤芍将密信送去博古斋,等到午后,果然拿到马晨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