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地上,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三个天将与星官倒地不起,显是受了重伤。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第三只眼平静地扫视着突然出现的陈光蕊一行人,目光在孙悟空身上略作停顿,却无半分波澜。
“真君。”。。。
夜深了,山风穿过南疆瘴林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初语井边,那行“不必谢我。谢那个,在黑暗中仍不愿闭嘴的你自己”尚在泥土上清晰可辨,然而执笔之人已如雾散去。
可这并非终结。
林守言的身体虽化作风尘,他的名字却顺着言川的脉络逆流而上,渗入每一滴墨、每一声叹息、每一次颤抖着落笔的指尖。人们说他死了,但那些在深夜提灯写信的母亲、在狱中刻字于墙的囚徒、在田埂上教孙儿识字的老农都知道??他还活着,活在每一个不肯吞下真话的喉咙里。
京都春分,第一年“启言节”。
天未亮,万人史阁前已排起长龙。百姓手持黄麻纸、竹简、甚至剥下的树皮,上面写着或歪斜或工整的句子。有人写:“我偷过邻居家的鸡,现在我把钱还回来了。”有人写:“娘,你说投胎不做女儿身,可我还是想做你的女儿。”还有人写:“当官十年,我贪了三百两银子,今日自首。”
新帝亲自主持仪式,将第一批《万民心录》投入青铜熔炉,火焰腾起三丈高,灰烬升空时竟凝成一片星云,缓缓流向南方。
与此同时,江南林家村。
微光井已封,陶罐深埋。孩子们围在井旁,手拉着手唱一首林清露教的新谣:
>“一字一灯,照破夜寒;
>一语一心,不惧孤单。”
歌声飘远,惊起一群白鹭。林清露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天空那片异样的星云,忽然觉得胸口一热。她低头看去,袖中那支骨鸣笔竟自行震动起来,笔尖渗出一滴黑血般的墨,在她掌心写下三个小字:
>“我在听。”
她怔住。
这不是幻觉。这是言川主动与她对话。
自林守言消失后,世间再无人能直接感知言川流动,唯有这支笔,仍连着那条由亿万心声汇成的河流。而此刻,它选择了回应她。
当晚,林清露独坐灯下,铺开一张素纸,提笔欲书,却又停住。她不知该写什么。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太满了,满得像要溢出来。
她想起七岁那年,父亲要把她卖给布商换粮,她躲在灶台后,用炭条在墙上写:“我不想被卖掉。”
她想起十五岁,师父林守言被押赴京师,临行前只对她说了句:“记住,笔比命硬。”
她想起昨夜那个男孩写下“我不认他是爹”时,眼中闪过的恐惧与解脱。
她终于落笔:
>“我也曾害怕开口。
>害怕说了没人听,听了没人信,信了也没人管。
>可是今天,我看见一个七岁孩子的话,让皇帝下了罪己诏;
>我看见一句迟来三十年的‘对不起’,让死去的人安息;
>我看见千万个微弱的声音,聚成了照亮黑夜的火把。
>所以我想告诉所有还在沉默的人: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对空气说话。
>它会跑很远很远,穿过雨夜、沙漠、海浪、时间,
>最终落在某个正需要它的人耳边。
>就像十年前,有人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