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声音,轻微震动透过地面传到座椅。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怀表,表盖冰凉。
“我来录。”她说,“用我和你的通话做素材。选一个他们会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关于陈茂宇下一步动作的安排。”
程雪阳迟疑了一下:“你确定要用自己当诱饵?”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人了。”她说,“他们以为我在逃,其实我在布网。”
电话挂断后,她没有立刻行动。她把电脑合上,靠在椅背上,手按在胸口。
心跳越来越快。
记忆回响再次浮现。
这次的画面是两个月前,她在一次会议中听到任远舟接了个电话。他背对着众人,声音压得很低:“……声纹的事交给赵启明,他认识德国那边的人。记住,不是要删,是要改,让原声听起来像伪造的。”
当时她只觉得这句话奇怪。
现在她懂了。
他们不需要彻底删除录音,只需要让人怀疑真实性就够了。法律上,一旦证据的完整性受到质疑,就很难被采信。
所以他们不是想毁掉录音,而是想让它“生病”。
她睁开眼,重新打开电脑。
十分钟后,她拨通了程雪阳的视频通话。
画面接通,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准备好了吗?”她问。
“嗯。”他点头,“你说内容,我配合演。”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陈茂宇的风水顾问今天早上接到通知,说他办公室的摆件犯了‘血光局’,必须立刻调整。他已经信了,今晚就会动手。”
程雪阳接道:“那我们明天上午再放出资金流向图,趁他慌乱的时候。”
她说:“对。另外,林婉那边也松口了,答应提供任远舟去年在瑞士的账户流水。”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晰。
说完后,她关闭录制,把文件命名为“紧急预案_仅限内部查阅”,然后上传到云端共享文件夹。
“他们肯定会盯这个文件夹。”她说。
“我知道。”程雪阳说,“我已经在后台埋了追踪程序。一旦有人下载并打开,就会激活反向定位。”
她点头。
两人又确认了一遍流程,挂断通话。
她没有离开车子。她坐在驾驶座上,盯着手机屏幕。
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三十分钟,依然安静。
就在她准备检查系统是否出问题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程雪阳的消息来了:“文件被下载了。IP地址跳转三次,最后一次落在城南的数据中心。正在反向解析物理终端位置。”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