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打印机还在轻微运转，最后一张纸缓缓送出。
程雪阳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字：证据链、时间线、关联方。
“我们需要一份完整的提交材料。”他说，“除了声纹报告，还得附上资金流向、项目合同、相关人员职务信息。越全越好。”
“我已经准备好了。”沈知微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过去七十二小时，我把所有能关联的数据都做了交叉验证。周默提供了媒体曝光记录，顾南舟那边也传来了医院项目的原始审批文件。”
她把U盘插进电脑，调出一份PPT。封面写着“远舟资本违法操作证据汇总”。
程雪阳坐回来，认真看起来。每一页都是精炼陈述：时间、地点、人物、行为、证据类型。逻辑严密，无可辩驳。
“你什么时候开始整理的？”他问。
“拿到录音那天。”她说，“我一直留着备份。只是缺一个突破口。”
而现在，她有了。
“明天上午九点。”她说，“我去监察委窗口递交材料。”
“我陪你去。”
“不用。”她说，“这是我的事。”
程雪阳看着她。她坐得很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像一尊不动的雕像。他知道她决定了就不会改。
“那你记住一点。”他说，“进去之后，只交材料，不回答任何问题。等他们正式受理，我们再谈下一步。”
她点头。
他又补充：“手机关掉，随身物品提前拍照留存。如果被要求配合问询，必须有律师在场。”
“我都懂。”她说，“这三年，我没一天不在想这件事。”
窗外雨势渐小。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透出一点光。她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给程雪阳。
两人继续讨论细节。如何确保材料安全送达，哪些副本需要公证保存，是否同步抄送检察院。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
“还有一件事。”她说，“林婉今天来过。”
程雪阳皱眉。
“她带了咖啡，聊了医疗平台的事。”沈知微说，“但我发现她手腕上有接收器，离开时包里藏着信号转发装置。”
“她在替谁收集信息？”
“目前不确定。”她说，“但程雪阳，你刚才说的资金流向里，是不是有一笔付款方和她有关？”
“对。”他打开手机，“一笔五十万的咨询费，从远舟资本子公司转到她名下的一家离岸公司。付款时间是两个月前，正好是你启动‘微光行动’之后。”
沈知微盯着那条记录。
“她不是偶然出现的。”她说，“她是被派来的。”
“你要怎么处理？”
“先不动她。”她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份报告变成铁案。其他人都可以等。”
程雪阳看着她，慢慢点头。
“那你接下来做什么？”
她站起身，把所有文件重新装订，放进一个灰色档案袋。封口贴上标签，写上日期和编号。
“现在。”她说，“我去扫描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