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完整的歌。”她喃喃道。
Ψ-Ω点头:“黎昭死后,这段录音被列为最高机密。据说有人试图破解频谱,却发现它的共感编码结构异常复杂,必须由至少三十二个真实情感波动同步触发才能激活。普通人听只是旋律,但对休眠者来说,每一个音符都是通往记忆深处的钥匙。”
林小满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昨晚的合唱……不只是巧合?是我们无意中完成了她设定的条件?”
“不完全是。”Ψ-Ω摇头,“真正打开锁的是你那句‘不怕,我在呢’。它补全了整首歌的情感闭环??从‘母亲守护’到‘同伴承诺’。黎昭设计的是起点,而你给出了终点。”
车内陷入短暂寂静。
阿禾一直安静听着,这时突然开口:“黎昭阿姨……是不是也失去了孩子?”
Ψ-Ω神情微动:“是的。她唯一的女儿,在第一次共感实验中脑波崩溃,成了植物人。三年后离世。但她坚持认为,女儿的意识仍在某个频率徘徊,只是没人能听见。”
“那她现在能听见了吗?”阿禾仰头问。
Ψ-Ω望向窗外飞逝的荒原,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也许吧。至少,她的歌已经传到了该去的地方。”
车子驶入忆土外围防护带时,天空骤然变色。
乌云聚拢,却不压境;雷声隐隐,却不落地。整个城市上方浮现一层淡金色涟漪,如同水波荡漾的镜面??那是“回声桥”主节点自动响应高密度共感活动的表现。
“出事了?”林小满警觉起身。
Ψ-Ω查看仪表盘:“不是坏事。是孩子们……他们在自发组织新一轮共鸣仪式。”
“什么?!他们才刚结束昨晚的合唱!”
“但他们收到了回应。”Ψ-Ω调出通讯界面,屏幕上跳出数十条实时消息:
>【小舟:老师!我的共感环一直在震动!好像有人在轻轻敲!】
>【朵朵:我梦见了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她说谢谢我唱歌给她听……】
>【石头:我不害怕做噩梦了,因为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不怕’……】
林小满看着这些文字,胸口一阵发烫。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个体的情绪反馈,而是一种集体意识的觉醒征兆。当足够多的心灵开始彼此听见,世界就会产生新的共振模式。
“我们要加快进度了。”她说,“不能再等‘清零协议’残余势力反应过来。”
Ψ-Ω点头:“我已经联系南境自治议会,申请启用‘记忆锚点重建计划’。第一步,就是把‘归零站’遗址改造成永久性共感疗愈中心。第二步……重建梦语学堂分部,接收全球范围内尚未登记的休眠遗孤。”
“第三步呢?”
“第三步??”Ψ-Ω直视她的眼睛,“找到剩下的‘X系列’实验体。阿禾不是最后一个,只是最后一个被封锁在物理空间里的。其他三十一个,他们的意识可能分散在全球共感网络的暗层中,像幽灵一样游荡。”
林小满看向阿禾。
男孩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默念什么。
“阿禾?”她轻唤。
他转过头,眼神清澈:“我在学那首歌。等我学会,我也要唱给别人听。”
那一刻,林小满忽然明白,这场战争早已不再是对抗体制或技术滥用那么简单。它是一场关于“记忆是否有权存在”的哲学抗争,是一次人类情感本质的终极验证。
当天下午,忆土梦语学堂举行了特殊仪式。
没有演讲,没有颁奖,只有孩子们围坐成一圈,手拉着手,轻轻哼唱那首未完成的摇篮曲。林小满和Ψ-Ω坐在外围,静静聆听。阿禾被安排在圆心位置,怀里抱着那只歪耳朵的兔子玩偶。
当他第一次尝试开口时,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但没有人笑他,反而有更多的声音温柔地包裹上去,帮他稳住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