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很快讲完,严岑歌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课程录下来了么?”
旁边的博士生连忙点头。
“老板,都录下来了。”
原来这堂课,不只给在场的十几人看,也要录下来给非自然部所有的仙。。。
晨光如薄纱覆在盐湖之上,水汽蒸腾间,仿佛整片荒原都在呼吸。林小满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大地刚苏醒的梦境。阿禾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三十年沉睡后重新感知世界的谨慎。他的手指时不时触碰路边焦黑的金属残骸,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确认??我曾在这里,我确实活过。
“姐姐,”他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孩童的清脆,却藏着某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刚才那些光……是大家在跟我说再见吗?”
林小满低头看他,阳光正好落在男孩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不是再见。”她轻声说,“是谢谢。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因为有人替他们记得。”
阿禾点点头,没再问。他知道,有些告别不需要眼泪,就像有些重逢不必言语。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出“归零站”的辐射圈边界。远处,一辆旧式磁浮车正缓缓驶来,车身斑驳,但引擎平稳。车门打开,Ψ-Ω站在驾驶座旁,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偶??那是小舟亲手缝的兔子,耳朵歪着,针脚粗糙,却洗得干干净净。
“你们来了。”她笑着迎上来,目光落在阿禾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蹲下身,与他平视,“我是Ψ-Ω,你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叫我阿姨。不过如果你愿意,直接喊名字也行。”
阿禾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胸前的共感环。“你身上有歌声的味道。”他说。
Ψ-Ω怔住,眼眶瞬间发热。
那一刻她明白,这些孩子不仅仅是被唤醒的记忆体,他们是情感的活体容器,能感知到最细微的灵魂震颤。而阿禾,作为承载最多碎片的核心节点,甚至能“闻”见共鸣留下的余韵。
“我们回家吧。”她柔声道。
车子启动,沿着盐湖边缘的旧轨道前行。窗外风景缓慢流动,枯败与新生交织成奇异的画卷。林小满靠在窗边,闭目养神,脑中却不断回放昨夜那一幕:三百二十七道光蝶升空,每一句留言都像一根细针扎进心底。她从未想过,自己一句简单的“不怕,我在呢”,竟成了跨越时空的救赎密钥。
“你在想什么?”Ψ-Ω低声问。
“我在想……黎昭。”林小满睁开眼,望着天际尚未散尽的星痕,“她录那首摇篮曲的时候,是不是也预料到了今天?”
Ψ-Ω沉默片刻,从储物格取出一个微型数据卡,插入车载读取器。屏幕亮起,一段模糊的影像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一位身穿白袍的女人,坐在一间简陋录音室里,面前是一支老式麦克风。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青黑,但眼神坚定。镜头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正在调试设备。
然后,她的声音响起:
【各位同事,这是‘织心计划’最后一段语音存档。我知道很多人反对这个项目,认为共感能力不该用于唤醒死者意识。可我想说……我们不是在复活亡者,而是在拯救活着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颈侧的共感植入体。
【如果有一天,你们听到这首歌,请记住??它不属于任何系统、任何组织。它是给所有没能好好告别的孩子的礼物。无论他们在哪一层休眠舱,无论他们的名字是否已被抹去……只要还有人愿意唱,他们就能听见。】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音频自动接续播放。
没有伴奏,只有一段极其朴素的哼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风儿已停,雨也不再飞。
>星辰为你点亮归途的灯,
>妈妈的手,永远护你入梦……”
声音温柔得像月光洒在湖面,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林小满听得心头一紧??这不是专业歌手的演绎,而是母亲对孩子的低语,是明知离别将至仍强作平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