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急劝:“公子乃全军主心骨,岂能涉险?”
“正因为我是主心骨,才更要挺身而出。”李建成微笑,“你们以为我在赌命?不,我在赌人心。葛明琬可以伪造诏书,可以收买百姓,但他永远无法伪造一份真诚。”
三日后,一辆朴素马车驶入洛阳南门。
车上仅有一人,白衣素袍,未带兵器,正是李建成。
他径直前往尚书台,求见来护儿。
病榻上的来护儿气息微弱,左胸缠满绷带,双目浑浊却仍含怒意。
李建成跪地叩首:“叔父受难,侄儿痛心疾首。今日冒死前来,只为一句真话??刺杀之事,绝非我所为!若有半句虚言,天地共殛!”
来护儿盯着他良久,忽然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箭上有你家族印记?”
“因为我曾赠箭予一位旧部,名为李安远。”李建成平静回答,“此人三日前失踪,经查,他曾与葛明琬幕僚崔仲方秘密会面。我已派人追查,若他尚在人世,必将其擒回对质。”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喧哗。
一名侍卫押着一个满脸血污的男子闯入??正是李安远!
原来此人被葛明琬许以高官厚禄,诱其盗取箭矢并参与刺杀计划,事后却被抛弃灭口。侥幸逃生后,一路爬回洛阳,只为揭露真相。
当李安远哭诉完经过,满堂皆寂。
来护儿颤抖着手,握住李建成:“是我……错怪你了。”
李建成含泪点头:“只要您还信我一日,我便为您守住这洛阳一日。”
次日清晨,洛阳城门大开。
来护儿抱病登台,当众宣布:**刺杀案系葛明琬阴谋,李建成忠贞可嘉,仍委以抗敌重任!**
全城震动,民心复归。
而此时,葛明琬大军距洛阳仅六十里。
李建成返回巩县,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敌人即将压境,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他指着沙盘,“葛明琬依赖水军输送补给,主力沿永济渠西进。其弱点在于陆军登陆不便,需依托码头建立桥头堡。我决定??兵分三路:**
**第一路,由魏徵统领新募义勇一万,固守巩县,虚张声势,诱敌主力集结;**
**第二路,房玄龄率精兵八千,绕道嵩山,突袭荥阳,焚其临时粮囤;**
**第三路,我亲率五千铁骑,趁夜渡河,直扑其水军大营,火烧楼船!**
“此战目的不在歼敌多少,而在打乱其节奏,迫使其陆水分兵,失去协同优势!”
众将凛然受命。
当夜,狂风骤起。
李建成率军悄然渡河,借助雷雨掩护,逼近葛明琬旗舰所在码头。火油箭齐发,数十艘战船瞬间燃起熊熊烈焰。水军大乱,互相践踏,坠河者不计其数。
葛明琬正在帐中批阅军报,突闻惊变,怒极拔剑:“李建成!你竟敢犯险至此!”
待他冲出营帐,只见河面已成火海,半数战船化为灰烬,粮草尽毁。
“传令全军??放弃水路,改走陆路,加速进军!”他咬牙切齿,“我要亲手斩下李建成头颅,祭我亡船!”
黎明时分,战火暂歇。
李建成勒马黄河岸边,望着燃烧的残骸,轻声道:“这一把火,烧的是船,也是枷锁。”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但至少此刻,他抢回了主动权。
风拂过战场,带着焦土与河水的气息。
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命运的河流依旧奔涌向前,而谁能驾驭它,谁就能听见,那来自千年深处的回响??
**得水路者得天下,得民心者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