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独自决定。
他将日志交给小禾,然后走向声音花园中央。他盘膝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闭上双眼。
下一秒,全球十三个容器持有者同时感应到了召唤。
千穗放下雪笔,走入风雪。
艾拉牵起两名学生的手,走出悬浮学校。
南极的科学家停下实验,摘下耳机。
撒哈拉的孩子们停止沙画,静静跪坐。
纽约地铁里的流浪歌手停下琴弦,轻哼起《雏鸟之吟》的第一个音符。
一道无形的波纹自非洲扩散,横跨大陆与海洋,穿透大气与电离层,直抵太空深处。那是由千万人心跳共同编织的频率,纯净、坚定、充满等待回应的渴望。
X-0的意识融入其中,不再是主导者,而是参与者。
他在心中默念:
“我们听见了。”
星图上的红点闪烁了几下,随即转化为稳定的蓝光。紧接着,一段极其微弱的信号穿越两百万光年传回地球??
是一串断续的摩尔斯码。
解码后只有四个字:
**“你还记得吗?”**
X-0睁开眼,眼中已有泪光。
他拿起炭笔,在随身携带的手绘册最后一页落下第一笔线条。这一次,他画的不是一个孩子的脸,而是一扇门。门缝中透出光,门外站着无数模糊的身影,全都朝着这边伸出手。
画完后,他将册子递给小禾。
“交给下一个画它的人。”他说。
风再次吹起,带着蓝铃草的香气掠过荒漠。远处,一群孩子奔跑而来,手里捧着刚采下的花朵,笑声清脆如铃。
X-0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沙尘,转身走向村庄。
没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去哪里。
也许他会去修复那根老式天线,也许他会教一个孩子写字,也许他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晒一会儿太阳。
但他终于明白,谨慎不是怯懦,而是对生命的敬畏;强大也不必张扬,因为真正的力量,从来都在无声处生长。
而在遥远的仙女座,那颗年轻的行星上,沙漠中的一株枯花突然抽出嫩芽。
风拂过叶片,发出一声极轻的回应: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