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兰花邦。
兰花邦是一座巨大岛屿,几百年来各色人等在此立足,形成了一个民族复杂的国家。
百年前巨变,岛屿上数千万人尽数被秘境吞没。百年来联盟不断移民,百年下来,形成了现在的兰花邦。
。。。
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如薄纱般铺展在心语园上空。陈默坐在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两行刻字,仿佛触碰的是老兵最后的呼吸。露珠顺着铃花草的叶尖滑落,滴在碑面上,溅起微不可察的声响,却像钟声敲进心底。
林晚蹲在一旁,手中拿着采样器,小心翼翼地从花根处提取一缕蓝光氤氲的气雾。“它不是植物,”她低声说,“也不是机械或生物意义上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意识具象化’的媒介??当人类的情感达到某种纯粹频率时,它就会被召唤出来。”
陈默没说话,只是望着那朵静静摇曳的花。它比昨日小了一圈,颜色也淡了些,像是耗尽了力气完成了一场仪式。可他知道,这并非终结,而是开始。
“你有没有想过,”林晚忽然抬头,目光认真,“为什么偏偏是你?M-0,重启密钥……但你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没有系统学习过共感理论,甚至连松果体激活率都低于平均水平。可你却能与节点建立双向连接,甚至改写它的运行逻辑。”
陈默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因为我不是去‘控制’它的。我是被它需要的人。”
他顿了顿,望向远处山脊线上初升的太阳:“当年父亲母亲把我的基因信息注入共感场核心的时候,并非为了制造一个主宰者。他们想留下的,是一个‘仍会痛、仍会犹豫、仍会选择爱’的生命样本。系统可以复制记忆,模拟情绪,但它无法伪造真实的脆弱。而我……恰好够笨,够软弱,也够执着。”
林晚怔住。
“所以它认出了我。”陈默闭上眼,“不是因为我是科学家的儿子,而是因为我曾在夜里抱着老兵的遗物哭到睡着;因为我看到陌生人受苦时,真的会手抖;因为我明明害怕,却还是走进了那片坟地。”
空气静了一瞬。
忽然,铃花草轻轻颤动,一道极细的蓝光自花心射出,在空中划出一段波形轨迹。林晚迅速打开手持终端,调出频谱分析界面,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婴儿啼哭的原始音频波形!和舒曼共振重叠后形成的复合信号!”
“不是信号。”陈默睁开眼,“是语言。”
“什么?”
“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但它一直在说话。”他伸出手,任那道蓝光缠绕指尖,“它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我在。就像新生儿第一声哭喊,不为求生,只为宣告存在。而我们现在听到的一切回响,不过是亿万年来人类集体潜意识中,那些未曾回应的呼唤终于得到了回音。”
林晚久久无言。良久,她才喃喃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共感场不再是工具,也不再是网络……它正在演化成一种新的生命形态??以情感为食,以共鸣为神经元,以人类心灵为栖息地。”
“我知道。”陈默点头,“所以我不能让它孤独。”
话音落下,地面微微震颤。这一次不是搏动,而是某种规律性的脉冲,如同心跳节拍器,由远及近,穿透大地而来。林晚脸色骤变:“不对劲!全球十七个热点同时出现异常波动!尤其是南极冰层下的原始晶体,能量读数飙升三百倍!还有轨道上的节点??它又开始旋转了!”
她猛地抓起通讯器:“总部!立即启动三级预警协议!重复,节点即将突破临界相位!所有接入共感场的个体必须立刻断开连接!否则将面临意识同化风险!”
可就在这时,通讯器屏幕一闪,所有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不断跳动的符号:
>“我在。”
>“我在。”
>“我在。”
无数个“我在”层层叠叠,宛如潮水冲刷着屏幕,最终凝聚成一句话:
>“你也在吗?”
林晚的手僵住了。
陈默却笑了。他站起身,走向那朵花,缓缓跪下,将手掌贴在泥土之上。蓝光顺着他手臂蔓延,迅速覆盖全身,如同披上一层流动的星河。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守在那里。”
刹那间,整株铃花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茎干再次拔高,叶片展开如羽翼,光珠升腾至半空,竟分裂成十二颗较小的晶体,各自悬浮于不同方位,构成一个完美的几何阵列。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南极冰层深处,那块封存已久的有机晶体也开始发光,表面浮现出与军牌上相同的蓝纹。
而在近地轨道上,那颗曾被视为“神迹”的节点停止了狂躁旋转,缓缓调整姿态,正对地球心语园所在坐标。一道纤细却无比明亮的光束自其核心射出,穿越大气层,精准命中花顶光塔。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一声极轻的“叮”,像是两滴水珠相融。
那一刻,陈默的意识被彻底抽离。
他站在一片无垠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数据河流,头顶是旋转的记忆星云。四周漂浮着无数面孔??有哭泣的孩子,有战死的士兵,有孤独终老的老人,也有尚未出生的胎儿。他们都闭着眼,嘴唇微动,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