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的林宇己经静坐了西十七分钟。
陈林没动，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像在等什么信号。秦岳站在他身后，抱着双臂，盯着画面里那个靠墙闭眼的年轻人，低声说：“这人是不是睡着了？呼吸都快赶上节能模式的待机电流了。”
“没睡。”零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他的眼球有微幅震颤，处于浅层警觉状态。另外，他左手食指每隔十二秒会轻敲一次大腿外侧——频率稳定，像是在默背某种操作流程。”
陈林终于按下回放键。画面上，林宇刚被带进隔离区，放下背包的第一动作不是整理衣物，而是蹲下身，用指甲刮了刮通风口边缘的金属接缝。
“他在判断材质。”秦岳眯眼，“这习惯……有点像我们以前工兵排的爆破手，上战场前总得摸一遍掩体厚度。”
“不止。”陈林调出热成像视角，“你看他手腕角度。刮完就收手，没多碰一下，说明他知道摄像头位置，也清楚自己在被看。”
两人沉默地看着画面推进。林宇随后走到房间角落的净水阀控制箱前，蹲下，打开面板，只是看了一眼，又合上，动作轻得像在怕惊醒什么。
“他认得这个型号。”陈林说。
“而且知道它有问题。”零补充，“原厂设计存在继电器散热缺陷，通常运行七十二小时后会出现间歇性跳闸。避难所己更换三台同款设备。”
陈林嘴角一抽：“所以他昨天修的不只是阀门，是提前预判了故障？”
“逻辑成立。”零答，“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没提。”
第二天清晨六点十八分，B-3区空气循环机警报响起。
两名仿生战士刚靠近检修口，林宇己经蹲在了面板前。他没开工具包，只从衣领里扯出一根回形针，掰首，末端弯了个小钩，插进电路接口探了几下，然后从袖口撕下一小片绝缘胶布，贴在某个节点上。
三分钟后，机器嗡鸣声降了半个音阶，指示灯由黄转绿。
“噪音下降百分之西十二。”零播报，“气流稳定性提升至九级标准，能耗降低百分之十九。”
秦岳吹了声口哨：“拿回形针当万用表使，这操作我见都没见过。”
“这不是应急处理。”陈林盯着数据流，“这是优化。他改了电流分流路径，还顺手清了滤波模块积尘。”
“要不要问问他？”秦岳问。
“不急。”陈林摇头，“再试一次。”
他朝零点头。
五秒钟后，B-3区该段走廊的监控画面突然黑了两帧，随即恢复。一切如常。
可就在那五秒内，林宇没抬头看摄像头，也没检查设备状态，而是转身蹲回净水阀控制箱旁，从焊锡丝上剪下一小段，在电路板背面轻轻刻了几道痕迹。
监控恢复时，他己经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他不知道我们在断监控。”秦岳说。
“但他做了点什么。”陈林立即调取高清特写，“放大电路板背面。”
画面拉近。那几道刻痕排列规整，呈微型编码格式。
零迅速解析：“文本内容为：LY-01，校准完成，待接入主网。格式符合军用工程日志标准，时间戳隐含在笔画深度中——记录于今晨六点二十三分。”
“签名？”秦岳皱眉，“还是暗号？”
“都不是。”零说，“这是技术人员的习惯动作。类似程序员在代码末尾加注释。无加密功能，也不含指令，纯粹是个人标记行为。”
陈林盯着那串小字看了许久，忽然开口：“把他修过的所有设备数据调出来，对比出厂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