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不要被他们捧得飘飘然,想要多给钱就厉害了,闷声才能发大财。不过你这房子盖得不错,用了心思,那几家都没有大娘你家的好。”谈远又找补道。
陈闪娘一听又兴奋了,“那当然,他们都是臭当兵的,家里能有几个钱?又回不来,只能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
谈远正要批评她,陈闪已经听见自家娘的暴论了,顿时急了,把人往家里拉,“娘,你说什么呢?”
陈闪娘会看脸色,看谈远脸色不好,也就顺势被儿子拉进去了。
谈远摇摇头,没说什么。看不起那几家的也不止陈闪娘,她不过是敢说而已。
谈远的判断没错,虽然大余县整体比较穷,但也是有鄙视链的,不过谈远在做的事就是打破这条鄙视链。
马雄等大老爷们虽然不知道背后的本质,却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他们这些不在砖房升级计划的老爷们都聚在了马家,说是给马雄儿子过生辰,其实就是一起抱怨谈远,所以几人在马家一间比较隐蔽的房间喝茶聊天。
他们已经抱怨了好一阵了,马雄听得心情舒畅,忽然有了个主意。
“各位,既然谈大人看得起那帮臭当兵的,看不上我们,这不是马上要交秋税了?这大余县的秋税不都看我们?你说我们要是不交会怎么样?”
马雄的提议得了一致好评。
“是啊,当官收不齐税当什么官啊,要被罢免的!”
“他在,咱们都得足额交,不如不交。”
“一起抗税,咱们一分钱也不出,反正从前也不交的。”
“就是,让那帮泥腿子去交吧!我们……”
等“好评”的人都说完了,在县学教学生的马训导才带点反对的意思说:“可咱们的子弟不都想送去县学读书,真要得罪谈大人?”
反正马训导自己不想得罪。他家在第一批,虽然没有那二两银子补贴,但这么多人比自家单独建造还是便宜。而且县学在第三批,明年或者后年也能换成砖房,多舒服!他干嘛要和谈大人作对?
马雄不屑:“县学?他能在县学教几天?咱们送去南康不是一样的?再说,压服了他,叫他多在县学教不是一样的。”
马训导感觉这位族兄就是经不起捧,只要其他人一捧,他就觉得自己厉害,要和谈大人硬碰硬了。要是他少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多和谈大人混在一起就好了。
马雄见族弟不说话了,谅他也不敢透露他们的计划,于是点包家的人。
“你们包家主一直关在大牢里,想必也是支持抗税的,咱们商量一个时间。他要是逼我们,我们就带着家丁去县衙示威,怎么样?”
包家人点了点头。
于是马雄就兴奋地和其他家的老爷们口头商量好了策略。商量完了,他感觉自己像诸葛亮一样,再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了。
于是他又道:“只口头约定不保险,还得立字据,各家保管一张,这样才好都不说出去。”
马雄是老大,自然他说什么时是什么。于是众人画押按手印,又一起发誓绝不说出去。
发完誓,各人心满意足回家。只有包家人没回去,而是拿了字据打算去大牢问自家家主的意见。
人都走到了大牢门口,他忽然想到字据给不了了,而且他们说话做事狱卒都要盯着的,他怎么忘了!
“要见你家家主?”狱卒问。
“不是,我听说谈大人在这?”
“谁哄你玩呢?谈大人这会儿,应该在县衙,要不就在古道那里。”
这人想着,谈大人虽然把他们家主抓起来了,但住得不错,他们想见天天都能见,家主一定是向着谈大人的。
于是谈远就从这个告密人嘴里知道了马雄等人准备抗税的事,还有物证-信上都是他们的手印!
谈远本以为可以对马雄放心了,没想到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他又被人哄成傻子了,不给马雄等人一个教训是不行了。
“把包家主请来。”
谈远把这事告诉包建议,看他是什么反应。
“马雄竟然这么蠢?他总说自己是秀才,原来也没多聪明,不像我跟老爷,感觉比从前长进不少。”包建周说得真心实意。
谈远笑了,“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包建周不答反问,看着自家人得意地问:“这事该算我戴罪立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