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月老宫。
月老忽然眉头一挑,隐隐有不祥的预兆,但还没有想通,就感应到冥冥之中一根红线断了。
月老面露诧异,凡间姻缘由他掌控,仙佛姻缘由天定,他为月老,只能从中影响,努力让有情人终成。。。
金瓜砸下的声音沉闷而钝响,像是敲在铜钟上,又似碾碎了枯骨。崔恒的惨叫戛然而止,只余下喉间咯血的呜咽,在御书房外回荡片刻,便被风吹散。罗彬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青砖,冷汗浸透中衣,脊背如坠冰窟。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像秋夜虫鸣,细碎却刺耳。
许仙站在角落,袖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他本以为皇帝召见,是天恩浩荡,殊荣加身;可眼前这一幕,分明是修罗场。殿试三甲,一日之间,一人暴毙,一人魂飞魄散,唯他尚存清明??可这清明,竟如刀尖行走。
“罗彬。”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平静得仿佛方才不过驱赶了一只扰人的苍蝇。
“臣……在。”罗彬颤抖着抬头,双目通红,嘴唇哆嗦。
“你可愿为寺察使,迎佛宝于太原?”
“臣……臣愿效死命!”罗彬几乎是哭喊出声,声音撕裂,带着哀求与恐惧。他知道,若再迟疑半分,崔恒的下场便是他的明日。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终于落在许仙身上:“许汉文,你呢?”
许仙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叩首:“臣,领旨。”
他没有犹豫。不是不怕,而是看得更清。崔恒之死,并非因抗旨,而是因自诩清高、妄图以忠直博名。皇帝要的不是诤臣,而是顺臣,是能为他踏破禁忌、行非常之事的利刃。寺察使虽为污名之职,专司镇压异端、缉拿妖邪,历来为士林所不齿,但??若能活着回来,手中握着佛宝,那便是功在社稷,名留青史。
“好。”皇帝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三日后,你们便启程。朕已命国师择定吉日,佛宝现世之期,不过七日。此去太原,山路险峻,妖氛弥漫,尔等务必小心。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宣旨??新科进士崔恒,妄议朝政,触怒天颜,即刻杖毙,革除功名,家产抄没,族人贬为庶民,三代不得科举!钦此!”
门外传来拖拽尸体的声响,还有隐约的啜泣,不知是崔家派来接人的仆从,还是闻讯赶来的同乡。许仙闭上眼,心中默念:崔兄,你错了。这天下,早已不是笔墨能书写的清平世界。你要的是风骨,可帝王要的是长生。
三日后,晨雾未散,三匹快马自皇城东门疾驰而出,身后无仪仗,无随从,仅有一面黑底金纹的令旗,上书“寺察”二字,迎风猎猎,如鬼幡招展。
罗彬一路沉默,脸色苍白如纸,偶尔望向许仙,眼中满是怨恨与不解。他不明白,为何许仙能如此镇定。在他看来,此人不过是寒门侥幸,得名师提携,才得以与崔恒并列三甲,如今却成了三人中唯一幸存者,甚至隐隐成为主事之人。
“许兄……”罗彬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说,那佛宝……真能助陛下延寿吗?”
许仙勒马缓行,望着前方蜿蜒入云的官道,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知,国师不会无的放矢。太原龙气汇聚,千年古刹林立,佛门遗迹甚多。若真有佛宝现世,必藏于极阴极阳交汇之地。”
“极阴极阳?”罗彬皱眉,“你是说……晋祠地宫?”
许仙点头:“先帝曾在此封印一尊‘血佛’,传闻乃前朝高僧坐化后尸身不腐,百年后开棺,竟口吐黑气,双眼赤红,状若厉鬼。当时三位大德高僧联手镇压,以舍利子封其神魂,埋于晋祠之下。若佛宝与此有关……恐怕不是祥瑞,而是劫难。”
罗彬浑身一震:“那你为何还接旨?!”
“因为拒绝的代价,你已经看到了。”许仙冷冷道,“而且……我总觉得,陛下要的不是佛宝,而是借佛宝之名,行某事。否则,为何偏偏选我们三个?会试前十另有其人,为何只召我们?为何崔恒刚烈抗旨便立刻处死?这不像天子行事,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罗彬瞳孔骤缩:“你是说……国师?”
许仙未答,只是抬手示意前行。马蹄声再次响起,踏碎晨露,渐行渐远。
五日后,三人抵达太原。城中气氛诡异,百姓闭户,街巷冷清,偶有僧人匆匆穿行,手持铃铛,口中诵经不止。城门口贴着黄纸符咒,朱砂写就的“?嘛呢叭咪?”字迹斑驳,似被血染过。
“这城……不对劲。”罗彬低声道。
许仙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乃是临行前皇帝亲赐,上刻八卦纹路,中央嵌有一粒微小舍利。他将玉佩贴近地面,忽见其微微发烫,且指向城西方向。
“走,去晋祠。”
夜色降临,晋祠古木参天,碑林森然。三人持火把而入,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香灰混合的气息。祠堂正殿供奉唐叔虞像,但神龛前却多了一尊黑佛,通体漆黑如墨,面容模糊,唯有双目空洞,却似有光流转。
“这就是佛宝?”罗彬声音发抖。
许仙上前一步,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几乎脱手。他猛地后退,只见那黑佛嘴角竟缓缓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