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鸣响自珠中爆发,仿若万千冤魂齐哭。黑雾瞬间被震退三尺,珠体剧烈震颤,竟浮空悬停,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双目空洞,口吐怨言:
“吾主未亡……尔等蝼蚁,敢窃圣物?待我主亲临,掘尔祖坟,炼尔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声如鬼啸,直贯耳膜。
柳洞清脸色一白,急忙催动法力镇压,却发现那阴灵竟似通灵觉醒,不仅抗拒炼化,反而试图顺着他法力逆行侵入识海!
“不好!”胡尚志疾呼,“这是‘寄魂咒’!南华道宗高层才会的禁术!阴灵已被种下主人烙印,一旦受炼,便会激发预警,千里之外亦能感知!”
话音刚落,窗外忽有异香飘入,甜腻如腐花盛开。紧接着,一只漆黑乌鸦自檐角掠下,扑棱棱撞碎窗纸,直冲柳洞清面门而来!
柳洞清挥袖格挡,乌鸦碎成黑烟,化作一行血字悬于空中:
**“北地鼠辈,窃我圣物,三日内若不归还,踏平尔等藏身之地,鸡犬不留。”**
字迹狰狞,墨迹未干,已有腥气弥漫。
众人变色。
沿丹海冷哼一声,抬手一拂,血字崩散:“雕虫小技。不过倒也说明,对方已锁定此处方位。”
“那怎么办?”一名年轻弟子慌张道,“要不要转移据点?”
“不必。”柳洞清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痕,冷冷道,“既然已经暴露,躲又有何用?不如索性开门迎客。”
他转身走向供奉先祖牌位的神龛,跪地叩首三记,朗声道:
“列位祖师在上,弟子柳洞清今日立誓:以此身承七玄宗煞,炼南华阴灵,逆阴阳五行,证万化真途!若有一日得返中州,必重建玄宗道场,重立九峰旗门!若有违此誓,天雷诛我,地火焚骨,万劫不得轮回!”
誓言落地,整座殿堂嗡鸣共振,仿佛天地感应。供桌上三支残烛齐齐爆燃,火光冲天丈许,映照出墙上历代祖师画像的轮廓,竟似齐齐睁开了双眼。
翌日清晨,浓雾锁山。
柳洞清已换上一身玄铁软甲,外罩青灰斗篷,腰间别着一柄断刃短剑??那是他父亲战死前所佩之兵,虽已残缺,却仍蕴一丝残魂守护。他背上负着一口古朴木匣,内中正是那颗阴灵珠,已被三层符纸封印,又以自身精血镇压。
其余玄宗弟子也各自整顿行装,或持骨杖,或携毒囊,皆非善类。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是东躲西藏的鼠辈生涯,而是真正踏上与大教争锋的血路。
胡尚志走到柳洞清身边,递过一枚玉符:“这是我从一位散修手中换来的‘匿形符’,可遮掩气息半日,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
柳洞清接过,郑重道谢。
“你不走?”胡尚志问。
“我留下。”柳洞清摇头,“你们先行一步,绕道西岭进入南疆腹地。我会引开追兵,然后在‘葬魂渊’外三十里处与你们汇合。”
“你疯了!楚明烛可不是普通修士,他背后还有南华道宗执法堂!你一个人去挡,等于送死!”
“正因为是他,我才必须亲自面对。”柳洞清望着远处云海翻腾,眼神坚定如铁,“他是道种之子,我是玄宗遗脉。这一战,不止是为了炼化阴灵珠,更是为了告诉天下人:炼妖玄宗,还未死绝!”
胡尚志久久无言,最终只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队伍悄然撤离,唯余柳洞清独立崖畔。
他取出短剑,在左手掌心狠狠划下一刀,鲜血滴落于地,渗入泥土。随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凌空画符。这是玄宗秘传的“血引术”,以自身血脉为饵,可模拟阴灵珠波动,误导追踪者方向。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七煞玄功》第三重。经脉中七道黑气缓缓游走,逐渐汇聚膻中穴,形成一朵旋转的煞莲。与此同时,他默运神识,主动探入阴灵珠内部,准备强行剥离那道寄魂烙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