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轰鸣声震爆。
逃亡的惶恐,诸同门主动赴死的悲怆,卓幻之小人胆寒反应的愤怒,种种极致复杂的情绪在诸修的心神之中反复交织。
而且。
因着卓幻之这一下。
诸修不由自主地都齐皆慢。。。
柳洞清立于崩塌的祭坛之上,衣袂翻飞,周身气息如渊似海,沉而不发,却令四野草木无风自动。他体内血元与阴灵虽仍在经络间奔涌未息,却已不再彼此撕裂,而是如两条纠缠之龙,在奇经八脉中缓缓盘绕,时而相斥,时而交融,竟隐隐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胡尚志凝视着他背影,心头震颤不已。他本以为柳洞清能勉强炼化阴灵珠、保住神智已是万幸,却不曾想此人竟以自身为炉鼎,借双生祭坛残存道韵,硬生生将南华阴灵与太元血元逼入共存之境??这已非寻常修行,而是逆天改命!
“第七道体……当真现世了?”胡尚志喃喃低语,眼中既有敬畏,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就在此刻,柳洞清忽然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缕幽光自其丹田升起,沿任脉直冲指尖,竟在空中凝成一枚虚幻符印??那符印半黑半赤,左为蛇缠玉符,右为戟贯血云,分明是南华与太元两宗圣纹的融合之象!
“这是……道印雏形!”一名弟子惊呼,“唯有真正踏上道争之路的传人,才能引动天地共鸣,凝出道统印记!”
柳洞清眸光微闪,望着那枚悬浮于空中的符印,心中却无半分欣喜。他知道,这并非成就,而是枷锁的开启。从此以后,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分法力波动,都会引来冥冥之中那股古老意志的注视??南华与太元的宿命之眼,已然盯上了他。
“走。”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钟鸣,“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尚未回神,只见谷中紫霭骤然翻滚,仿佛有无形巨兽在深处苏醒。原本死寂的岩壁上,一道道裂痕缓缓蔓延,渗出暗红色液体,腥臭扑鼻,竟是凝而不化的陈年血煞!
“快退!”胡尚志厉喝,“祭坛崩毁触动了地脉封印,整个堕月谷即将陷入‘血阴回潮’!若被卷入其中,魂魄都将被炼成阴兵傀儡!”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颤,平台边缘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幽窟。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从中喷涌而出,夹杂着无数残缺嘶吼:“杀……融合……完成仪式……”
那是千年前战死修士的执念残魂,因祭坛崩解而再度复苏,正疯狂追寻新的宿主。
柳洞清冷哼一声,右手猛然下压,掌心道印光芒暴涨,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光幕横亘众人之前。那些扑来的阴魂撞上光幕,顿时发出凄厉哀嚎,尽数湮灭。
“我断后。”他说罢,转身面向深渊,双目开阖之间,左瞳赤焰跳动,右瞳黑雾流转,竟似能窥破轮回迷障。
一行人迅速撤离,沿着来路疾行。然而越往谷口,空气越是粘稠,紫霭如网般缠绕四肢,神识渐感迟滞。有两名修为较弱的弟子脚步踉跄,眼神涣散,口中竟开始重复起方才那句古老吟唱:“阴极生阳兮,魂归我体……”
“不好,他们被残念侵染了!”胡尚志脸色大变,挥手打出两道净魂符,将二人击晕拖行。
柳洞清紧随其后,忽觉脑中一阵刺痛,仿佛有细针扎入识海。他猛地顿住脚步,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他看见一座恢弘殿宇,金瓦朱柱,匾额上书“玄宗祖庭”四字。殿内十二尊雕像环列四周,每一尊皆散发不同道韵:或刚猛如雷霆,或幽邃如渊潭,或炽烈如熔炉,或寂静如枯井……正是传说中早已覆灭的“十二玄宗”遗像!
而在大殿中央,一名白衣老者盘膝而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明如星。他缓缓抬头,望向虚空,仿佛穿透时空,直视柳洞清。
“孩子……你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如风拂耳畔,“七域将乱,道争再启。你既是血脉之后,也是变数之始。莫惧融合,莫避冲突。唯有打破界限之人,方可见真正大道。”
“你是谁?!”柳洞清在幻象中嘶声问道。
老者未答,只是抬起一手,指向殿外苍穹。那里,九颗星辰排列成奇特阵势,其中一颗黯淡欲熄,另一颗则光芒暴涨,隐隐有吞噬之势。
“劫星动,命轮转。当双月同天之时,堕月谷将重开大门,阴阳交汇之地,便是新旧交替之所……去吧,去找‘残碑录’,那里藏着一切真相的开端……”
话音未落,幻象碎裂。
柳洞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跌坐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胡尚志正扶着他肩头,满脸担忧。
“师兄!你怎么了?刚才你突然停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柳洞清摆手示意无碍,目光却久久无法平静。那幻象太过真实,绝非单纯道韵冲击所致。更令他心悸的是,那位老者口中的“残碑录”,他曾在幼年师尊遗留的残卷中见过记载??据传那是玄宗末代宗主亲手所刻,藏于南疆某处秘地,记录着十二玄宗覆灭前最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