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没有想死。
>不是因为我快乐,
>而是因为我感觉到,
>我的存在,对别人来说,
>也许不是负担。”
林小满听到这段时,正在整理春季种植计划。她停下笔,闭上眼,任泪水滑落。
夏天再度降临,格桑花盛开如海,粉紫交织,随风起伏。云南聋哑学校的师生们再次来访,这一次,孩子们带来了新的画作??一幅巨大的拼贴画,由上百张小纸片组成,每一片上都写着或画着一个词:**呼吸、等待、冷、饿、怕、想、痛、光、抱、留、试**……
美术老师用手语解释:“这是他们心中的‘活下去的理由’。”
林小满看着,忽然想起多年前母亲藏在箱底的那本日记,里面写满她年轻时的绝望与挣扎。她终于明白,痛苦从不曾消失,但它可以被转化,被传递,被赋予意义。
她在拼贴画旁挂上一块木牌,写道:
>“这里不教人如何幸福,
>只教人如何诚实面对痛苦。
>而诚实本身,
>就是通往自由的第一步。”
秋风吹起,纸片微微颤动,像无数颗心在跳动。
年末,苏晴从西藏寄来回信,附上几张照片??“移动的静屿”已在三座城市展出,墙上贴满了陌生人的留言卡片。其中一张写着:
>“我看了三天展览,一句话都没写。
>但我每天都在。
>这就够了。”
林小满将这张照片复印,贴在静屿的入口处。
冬雪初降的那个夜晚,她再次翻开《静屿手记》,提笔写下新年第一段:
>“这一年,我们没有治愈任何人。
>我们只是提供了土壤,
>让那些曾以为自己腐烂的生命,
>发现自己仍有发芽的可能。
>静屿不是答案,
>它只是一个问题:
>‘你愿意停下来吗?’
>而所有来到这里的人,
>都用他们的存在回答了:
>‘我愿意。’”
写完,她走到窗前,看见庭院中,程远正帮李澜支起画架,小舟在煮姜茶,陈默修理着破损的围栏,母亲站在门口招呼新来的访客,阿?笑着递上热毛巾。
玻璃墙上,映出所有人忙碌的身影,光影交错,温暖而坚定。
她轻轻抚摸颈间的紫色丝巾,低声说:
“我们还在。”
风铃轻响,雪花静静落下,覆盖了来路,也铺展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