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著怎么理解路明非,学著怎么理解路明非眼中的世界。
这並不是明面上的任务,但她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掌握的东西,以后肯定用的上。
雷霆和狂风暴雨不会因为昨天的阳光明媚所以今天就不来了,它们会如期而至,到时候还得看路明非的发挥。
他必须得走上那个坚定不移的位置,变成一棵洪水都冲不动的大树。
“你看他那个样子一一像是临了被踢上刑场却还要假装从容。”酒德麻衣在一旁灿烂的笑了笑零沉默著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酒德麻衣的说辞,可她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顺著酒德麻衣刚才还说过的那一套说辞,轻轻路过手中冰冷的金属外壳,看见了那个假装无事发生的、独居中的路明非,一切的一切都藏在几乎完美的外在之下,他独自在小小的单人间里处理著自己的一切,一丝不苟,半点破绽不漏。
“他这样的人大概就是不喜欢走在镜头下面吧。”零迟疑的说著,可语气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聚光灯会暴露他的缺点,所以他不喜欢被人关注-他就这么在乎別人眼中的自己吗?”
“不不不,陌生人眼中的他,他一点都不在乎。”酒德麻衣摇摇头,“他只在乎我们这些人眼中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准確的说,就是他认可了的这些人,我、你、苏恩曦之类的。”
“那个陈雯雯也是吗?”零又问道。
“这我就不好说了一一”酒德麻衣挑著眉头,眼珠子打了几个转,“我问问去。”
说罢,酒德麻衣一点都没犹豫,快速走进別墅直奔厨房。
一进厨房,酒德麻衣立刻就站在了墙角,数著一共有几块瓷砖,倒是没直接发问。
因为路明非正在洗菜,他沉浸在自己眼前的世界里,这个时候酒德麻衣一般不打扰他。
等到流水声渐渐止息,路明非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就隨便了,你做的反正比我好吃。”酒德麻衣吹了个口哨。
“我没有你那样的天赋,你知道我说的是破坏食材的那一方面。”路明非说著,將洗乾净的上海青整齐的放在砧板上,用菜刀颳了一遍却没下刀,反而招呼著酒德麻衣靠近了些。
酒德麻衣明白,路明非这是猜到了她肯定不止要说这么点话,於是叫她靠近些,继续聊聊,顺便帮他打下手。
总之,路明非是个见到能用的人就巴不得往死里用的老板。
酒德麻衣唇角上扬,擼起两只袖子:“先说好,我不能把胡萝卜切成鸡丁,也不能把捲心菜切成冰镇西瓜。”
“如果你只是梦到了哪句就说哪句我建议你现在向后转滚出我的厨房。”路明非举起菜刀指了指厨房的门。
酒德麻衣轻轻笑出了声,但却没有直接问那个有关於陈雯雯的问题,反而从零入手开始。
“三无妞来了多久了?看起来拘谨的很,你是不是天天给她摆臭脸呢?”
“一两个月?大概?我记不清。”路明非熟练的將菜叶和菜梗分割,手里忙活,嘴巴也没停,“我可没给她摆臭脸,相反,我已经尽力和她和平相处了——这个傢伙我总觉得她有时候一点边界感都不懂,但有时候又懂得过分。”
“怎么说?”酒德麻衣好奇的追问道。
躲在厨房外悄咪咪听墙角的零此时也眯起了眼睛,她也好奇路明非会怎么说。
路明非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钟,菜刀悬浮在半空,看著酒德麻衣说道:“就拿你们对她的称呼来说吧一一你管她叫三无,苏恩曦也管她叫三无,但我不会。並不是因为我喊她三无会让我和她觉得这可能过於亲昵了有点贴近於闺蜜之类的,我不在乎这个,我不喊,单纯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三无。”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无口无心无表情,还是合法萝莉,这很三无啊!”
路明非却摇著头:“她话说只是因为她一直在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思看似简单其实是想得太多得出的结论贴近於本质所以简单,没有表情这一块我觉得她大概率有点面瘫。她和三无这两个字一点边都沾不上,或者说,她是一个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一大堆看似真心话其实完全是谎话的那种人。”
酒德麻衣能清楚的看见他握著菜刀刀柄的手指突然用了点力气,似乎是在犹豫,也可能是触及到了一些不想明说的东西。
他顿了顿,继续切菜大业,並说道:“我不是很敢像相信你一样相信她,我怕我一旦完全信任她,她就会隨意挑出几句谎话来骗我,相信我,她要是真想骗人-配合她的脸她的表情她的语气,成功率绝对不会低。”
“三无听到你这么评价她她会很伤心的。”酒德麻衣看似失落的嘆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高高扬起,“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听见你这么说,毕竟你肯定是很信任我的。”
“我以前也不信任你。”路明非將菜刀的一角扎进了砧板,切好的上海青被他推进盘子里,“至少在你祖露自己的心思和顾虑之前,我完全没有对你有过半分信任,只有一点点一一”
“只有一点点同情?”酒德麻衣挑著眉头反问道。
“是你自己这么说的。”路明非警了她一眼就没了下文。
“要是让那些人听见我可就要丟大面子了,居然被一个不语世事的萧楚南同情了。”酒德麻衣语气低沉,可却完全听不出来她有多不高兴,恰恰相反,她很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