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往往是苏晓橘更从容,她端著咖啡抿了一口,稍稍歪著头:“说说吧。”
“说什么?”路明非看向窗外,雨水沿著窗户滑落,窗户可真光滑。
“你不是要把话说清楚吗?说说吧,就你和我之间的事情。”苏晓墙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路明非心想,他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在了窗户上,停留在苏晓墙的倒影上,不经意间就看见了她撩拨额前髮丝的左手,小拇指上还有点清晰的疤痕。
这个疤痕一一路明非记得,是寒假的时候,他被酒德麻衣丟到乡下了,然后正好碰见了苏晓,去她家蹭饭的时候发现她家没人,而且她也不会做饭,所以他就开始著手教,女孩就著手学。
那段时间他手臂还受了伤,只能动嘴,虽然苏晓橘学得很快,但学的再快也总有出意外的时候,尤其是这种跳过理论直接实践的事情,女孩很自然的就切伤了手指头,他还问过疼不疼,对方只是摇摇头,没露出半点疼色。
原来这种小事也会留疤。
“可以看看你的小拇指吗?左手的。”路明非突然说道。
苏晓橘没回话,把左手递了过去,乾脆又利落。
路明非注视著那浅浅的疤痕,迟疑道:“我可以——碰一下它吗?”
“隨便你。”
路明非牵起那只白嫩的、柔软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良久,他突然说:“我记得这个疤,切菜的时候,你当时说不疼。”
“嗯。”苏晓墙嗯了一声,又抿了一口咖啡,热气氮氬。
“我还记得很多东西,关於你的。”路明非放下她的手,自顾自的说著,“每天早上端著的书是你装样子的书,喝奶只喝纯牛奶不喝酸奶,心情不好或者神经紧绷的时候会下意识眯起眼睛,想要掌控谈话主动权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的敲击桌面之类的东西—不说了,说多了心里有点堵,总之好多好多,我都记得。”
路明非低垂著眼帘,双手在脸上搓了好几下,很用力,脸蛋上都被搓的有些红。
他声音嗡嗡的:“而且你也记得很多关於我的小习惯,我相信不比我记的少。”
“你的记性总是要比我好些可能是女孩子在这方面天生比男孩更有优势吧。”
路明非迟疑的伸出手,越过了咖啡杯上蓬勃的热气,和套拉的纸堆,轻轻搭在苏晓墙的左手小指上,他细细的触摸了一下那道浅浅的疤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晓墙一直没回话,也没看他,双眼直接且专注的看著窗外的风雨,浙沥沥的动静像是他和苏晓墙之间的钢琴伴奏,每一个音符都触耳可闻。
他沉默著,沉默了许久才昂起脸来,看著苏晓橘的侧脸,看著她的坚强和脆弱,看著她的无可撼动和颤抖。
“该我主动一会了——·吧?”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又把头低了下去,“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要说的—我说直白一点,我有点敏感,也有点冷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你。”
“我只是一”
路明非晃晃脑袋,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苏晓墙终於给了点回应,她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路明非同样扔起头看著她,沉浸在她眼眸里的一缕灰。
良久,路明非別过脸去:“你別后悔,苏晓墙,你最好別后悔。”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组成的一两句话,好似用尽了他一身的力气,路明非几乎无力再说出来更多话来。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苏晓墙笑了笑,爽快的將咖啡杯放下,用力的握了一下路明非的手,像是在商场上达成了什么值得庆祝的合作亜的,“但和我相藏的人字典里一般都有这两个字,而绣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亲手放进去的,这句別后悔应该是我对你来说。”
路明非突然站了起来,么下腰,他的脸和苏晓墙的脸离得极近。
他盯著女孩平静绣带笑的眼睛,自己则满目挣狞。
“你別后悔!不一一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的言辞凿凿,满是威亏和凶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来这种姿態。
可苏晓墙亚旧平静,女孩的上半身轻轻前倾了一些,闭上眼睛,她的额头和他的额头抵在一起,能清晰的感受看对织的温度。
路明非用力住了苏晓墙的左手,像是猎人抓紧了猎物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