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孟知彰才将人从自己身上移至罗汉床。
*
房中静下来。
庄聿白的头脑也静下来。
他一动不动坐在罗汉床上,像一道哀怨的影子。
这是好兄弟之间时常会做的游戏吧。一定是。
就像篮球、电竞、骑行……好兄弟可以一起玩的游戏,很多。
这种,应该也算其中之一。
只是稍稍私密一些,不好在人前进行罢了。都是游戏,谁也不必谁高贵。嗯,没有什么大不了。
庄聿白成功劝好了自己。
暮色上来,最后一抹云霞之光,带着海棠花棂窗影子,在那架月白色罗绢落地屏风上一起倏忽消散。
庄聿白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木木的。方才那人的体温和触感,还隐隐留在上面。
或许亲的太久,或许亲得太忘乎所以,此刻微微有些水肿。
庄聿白有些诧异,他此刻竟然还在回味。
不过……平时那样冷面冷心的人,尝起来,竟然有一点点甜。
男人亲男人。谈不上谁吃亏,也谈不上谁占了便宜。如果方才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生疏,就更好了。
庄聿白静静坐在暮色中,慢慢复盘。
游戏,都容易上瘾。而且不同意戒断。
庄聿白越来越觉得,这个活动,就是那让人上头、又上瘾的游戏。
暮色掩盖下,他又摸了下自己的唇。
嗯……怎么说呢,若是方才自己不那么露怯,显得不那么被动……
若再来一次,他庄聿白一定要占上方。要显得游刃有余。游戏的精神之一,便是绝不认输,也绝不能输!
“对,不能输!”
庄聿白挺了挺腰板,握起拳头跟自己打气,不留意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什么不能输?”
孟知彰忙完厨房诸事,准备叫庄聿白吃饭,却见屋内黑黢黢一片,顺手将烛灯点上。
庄聿白冷不丁吓了一跳,扯了扯自己衣襟,故作镇定道:“额……没什么,没什么不认输……”
见孟知彰手持蜡烛,定定看着自己,更加心虚,信口编道。
“……哦,薛家二公子说他最近弩机练得非常好,改日要和我比试。我想着自己该捡起来练一练。绝不能输给他。”
一顿饭,风卷残云,食不知味。
全程,庄聿白没敢看看孟知彰一眼。吃完饭更是借着明日鹿鸣宴要早起的由头,胡乱洗漱就去床上睡了。
一夜各怀鬼胎。
一夜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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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整个东盛府城,尤其贡院前街直到浣墨河一带,便热闹起来。
三年一次的鹿鸣宴,如期在浣墨河上的那艘画舫中举行。
此科选出的50名举子,悉数在应邀之列,因多数是外地考生,秋闱之后便回乡了,今日到场的不过半数。
画舫之上,东盛府知府荀誉与正副主考官按序落座。
荀誉与主考官陆昇是旧识,多年不见,今时竟前来主持他管辖之地乡试,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副主考官萧屹,因沾着懿王这一层关系,众人也皆不敢怠慢。
画舫三面临水,两侧设诸多长窗,置身其内,浣墨河潋滟水色与齐物山奇绝秋色,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