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村长解开了薇薇的手,但依旧让她保持着跪坐的动作,他好似在自言自语,又不停地对着薇薇絮叨一些梦话般的呓语,强行把母女的身份压在了薇薇和晓白的头上,听起来非常诡异。
这是一碗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白粥,热气腾腾,米粒软糯,但依旧有股挥之不去的潮气,薇薇哆嗦着手把勺子抵在晓白唇边。
“晓白,你吃一点点,不要吃太多……”
“哪有你这样子的女儿!你想让你娘直接饿死在这里吗!全吃光!一点也不许剩!”
罗村长突然发起飙来,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一声巨响,薇薇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带着声音也抖了很多。
“晓白……娘……你吃点吧,多吃点……”
薇薇只好改口进入角色,晓白虽然对于自己唐突多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儿这件事感到一阵淡淡的无奈,但还是为了避免薇薇再被发难,勉强张口吃了一些。
她原本只打算吃一点,但罗村长眼见她还剩了不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她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往下咽,最后连碗底都清晰可见,底部映着个红瘆瘆的“寿”
和地下的那些碗一样。
李渊也没闲着,他的手虽然折了一只,另一只手却被物尽所用:他被要求用单手缝制一件由不同花色组成的拼布外褂,何荷正在帮他穿针引线,昏暗的灯光下想要让线头穿过针孔实在算不上容易。
“怎么办?”李渊低声发问,他只有一只手能用,速度很慢。
“不怎么办,听天由命。”何荷一边应着,一边专心于手上的缝制动作。
李渊对她不知道是豁达还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有点没话说,只能皱着眉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别说话,今天晚上之前缝出来,否则要你们好看。”
音调很平,就像个转播机,站在他们周围的其中一个村民好像刚学会怎么说话般对他们开口。
晓白和薇薇则被关在一间更加狭窄的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尊香炉,徐徐地点着香,雾气缭绕,也许里面有些安神的成分,没多久她们就连眼睛也睁不开,头昏脑涨得厉害。
薇薇试着喊出自己的蛊虫,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法得到回应了,晓白发了狠,咬伤自己的舌尖,逼出一些血来,可依旧不起效用,她们到底还是睡去了。
……
……
“送~娘~哟~!”
锣鼓喧天,晓白紧闭的眼皮立刻被撬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们的房间门口大着嗓门互相说着喜庆话,好像这不是什么诡异的仪式开端,而是过年的拜访一样。
李渊和何荷出现在门口,他们被推搡着迈入房间,一人一边拿着件拼布外褂的袖子。
“一锣响来,寿褂身上穿!”
晓白被李渊手忙脚乱地塞进衣服里,感觉尺寸小了点。
“二锣响来,孝女心意传!”
薇薇还处在懵懂的状态,手里已经被塞了颗红枣,又被抬着手塞进晓白嘴里,全程她几乎像个木偶。
“三锣响,启程!”
中气十足的三声锣响结束,罗村长喜气洋洋地出现在人群前面,一拱手,一弯腰,连道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