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今天轮到你家被龟神赐福了，还不快快送去！路上寒霜重，你娘腿脚不好，你就背她最后一程吧！”
她们被夹在队伍正中，四处都是燃烧着的火把。
这些老人显得格外身手矫健，全然没有白天那股令人不安的僵硬样。
就好像，正在庆祝节日般快活。
甚至夹着一口方言，聊起了家常。
而晓白对于趴在个头比自己还小的薇薇身上这件事很愧疚。
她本想自己走，毕竟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但在村民的刀戈相见下，不得不趴上了薇薇的背。
薇薇的大腿已经在发抖了，其实晓白算不上特别重，但要背着一个人走上崎岖的山路，也实在是不容易，更不要说时不时还会踩中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李渊和何荷走在她们两侧，怀里抱着两筐纸扎的包子，时不时就要抛洒出去，营造出一种奢华的假象。
还是熟悉的地点，薇薇和晓白重新回到了虎口之中，那黑黢黢的地洞里骨骸仍在，区别在于这次那通道口已然大开，正如同一张等待着进食的巨口。
这回她们可没有蜡烛了，先前薇薇一个人呆在这幽暗的密室整夜，现在她好歹有个伴了。
随着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彻底熄灭，她们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薇薇紧紧抓住了晓白，在寂静的环境里，她们似乎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呼，吸，呼，吸，吸，吸，呼。
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她们一起呼吸，晓白想，一定就是那个咬伤了我的东西吧，它就在这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像鳄鱼撕咬自己钟意的猎物，一切都会结束得很快，但也有可能很漫长，它的嘴不大，不能一击毙命……
但是，如果它敢来，我就敢要它的命，横竖都是你死我活了。
晓白的心情出乎意料地轻松，她对自己的过往完全没有记忆，一片空白，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为她的死伤心，她就像刚刚出生在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留下记忆就要离开的婴儿，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但是薇薇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在黑暗中捕捉薇薇的身影，她没能看清薇薇的脸，但也能想象得出来她的表情。
晓白笨拙地拍了拍薇薇的头安慰她。
“没关系，过一会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就到我身后来。”
薇薇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她。
“晓白，我知道……也许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爱哭鼻子的胆小鬼，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怕……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还是有点怕，可是比起害怕死，我更害怕到死都只能被别人保护，这不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保护下，对吗？”
“没关系，薇薇。”晓白发现自己安慰人的能力好像有点匮乏“其实害怕也很正常，而且我不觉得你是个胆小鬼，我很感谢你那时没有丢下我，不然我现在也没办法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薇薇发出一声极小极轻的苦笑“才不是这样呢，晓白，是你们没有放弃我，你们回来救我了，不然我撑不过……”
来了。
薇薇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她们都听到了，在这密室之中有东西朝着她们来了，那阵毛骨悚然的摩擦声越发快速了，晓白猛地将薇薇往旁边一推，但她没躲开，被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地上。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