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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小说>蒋子龙蛇神>过去的故事之四

过去的故事之四(第3页)

另,晚上一回到您自己的房间就从里面把门锁好,扣上保险,让拿着钥匙的人从外面也打不开。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夜里任何人叫门都不能开。切切。

花露婵心里暖融融,脸上漾出笑意,邵南孙的纸条越写越长,话越说越多。有些纯粹是没话找话。她已经觉察出来,他写这些东西已经不单是只为了她,同时也是他自己感情的需要。他的心要跟她交流,他有话要跟她说。瞧他这个不放心哟,这也要小心,那也要留神,通过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可以看出,他对她的感情的性质起了变化,由对一个戏剧明星的崇拜,发展成对她本人的爱慕。现在简直是单相思、自作多情了。也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他越管越宽。在对她的百般保护之中,隐隐含着一种只对亲近的人才会有的限制;在对她的安全的种种不放心之中,似也有一种微妙的嫉妒。真像笑话里说的:“放在怀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

猜透了对方的小心眼儿,花露婵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得意。管他是什么目的,重要的是这种感情的质量,这种难得的真诚。对一个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比获得了一个男子心里最高的热情更为快乐、更为自豪的呢?傻子,你管前台,还想管幕后;保姆当不够,还想当保镖!唱戏的有几个会像你想的那样窝囊,在台上能大打出手,在大街上难道就那么容易被人欺侮?

有人敲化妆室的门,她以为是邵南孙,急忙拔开门上的插销,高声答应:“请进!”

想不到进来的是武班侯,笑容可掬:“花老板,小汽车在门外伺候着呐,请您起驾。”

花露婵十分惊讶:“什么小汽车?”

“我叫邵南孙以我的名义找省文化厅要了辆小轿车,今天下午和晚上专供你使用,想去哪儿都行。”武班侯的语气里带着少有的亲近劲,可他的脸上还是那副狂傲自得的神采,发黄的眼珠里洋溢着自得与自信。

“不,不,谢谢您,武老师!”花露婵有点慌了,她万没想到武班侯会来这一手。这位刚调来不久的老演员,平时凡人不理,总是用一种见过大世面的大演员的眼光,看待这个地区京剧团里的一切,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非常土气,处处不合他的心思。喜欢用鄙夷的神态对待剧团的领导和演员,似乎也不把她和方月萱放在眼里。要知道福北京剧团虽然是地区级剧团在全省乃至全国也不是一点名气没有,团不在大小,要看有没有名角儿。不要说花露婵,就是方月萓也未必肯买他的帐。管他以前是不是给蒋介石唱过戏,是不是跟梅兰芳配过戏!他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向他瞧不起的演员献殷勤呢?

武班侯的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花露婵的脸,并不想掩饰他心里的贪婪:“团长和导演陪着方小姐走了,就甩下我们俩了,今天晚上我在本市最好的饭馆万花楼请你吃饭。”

武班侯还在玩味她的话,观察她的神色:“这么说,花老板不肯赏脸了?”

“实在对不起。”花露婵不想再跟他纠缠,站起身,拿好小提包,戴上那副玲珑剔透的眼镜。这意思很明显,她要出去,不能再奉陪了!

看着她这副清雅沉静、决不容狎近的样子,武班侯有点下不来台,冷冷地说:“好大的架子!你又不是刚上戏台,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今天本应该是你请我。好吧,我等着,以后也许还会有这一天的!”

武班侯嘿嘿地笑着,摔门而去。

“什么东西,简直像个流氓!”花露婵真想骂出声。她重新坐回椅子里,定了定神,感到气愤,感到委屈。看来,那些关于这位大演员的各种花花绿绿的传闻,确实有几分是真的。

一个功成名就的京剧表演艺术家,难道一辈子就是这样台上做戏,台下戏人?难怪文艺界老是风波迭起,飞短流长。不能光埋怨别人对演员这一行有偏见,“戏子戏子”,常年演戏,有时难免台上台下不分。对自己不加约束,心日恣肆。“门户扎不紧,圣贤起盗心”一平时爸爸老是用这些老话来管束她。不自重则取耻,今天的事证明爸爸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这把大保护伞一离开自己,立刻就有许多人来打自己的主意,看来一个演员能真正做到洁身自好也不是很容易的。就说这个武班侯吧,他的名气大、戏码高,以后不要跟他同台演戏,该怎样处理和他的关系呢?花露婵强自赶走武班侯给她造成的不愉快情绪,走出化妆室。后台空****的,演员们都上街了,她只好一个人走出了东方大戏院。西斜的秋阳穿过一座座高大楼群的缝隙,把一条条黄白色的带子投放在马路上。繁华的和平大道被切割成许多小段,像油漆涂成的横道线,给本来就十分拥挤、常常阻塞的街道又增加了更多的禁区,显得气氛也更热闹了。大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磨肩擦臂,古老的街道似乎有被人流撑破的危险,显得**不安。人多并不可怕,闲人太多就可怕了。如果这些闲人闲得难受,上街没事找事;或者闲人的口袋里不多不少还装着一点钱,想买点便宜货,少花钱多办事,那就更热闹了!每一家商店里都像山西的老核桃——一满仁(人),几乎到了饱和的程度。前些年国家内外交困,自己度荒,用瓜菜代粮,还得勒紧裤腰带偿还外债。商店无货,城市萧条,票子不值钱,一斤奶油糖能卖十五块钱。这两年人们缓上劲来了,肚里有食,口袋里有点钱,面色开始有了红润,服装虽然多是蓝、黑两种颜色,式样多是“军式便服”和三个口袋的制服,看上去倒也整齐划一,朴素大方。尽管街道和商店里万头攒动,却没有携手搭肩、拉拉扯扯的男女。不要说老人、小孩、陌路人,就是夫妻同游,恋人相随,一个个也都规规矩矩,几乎是目不斜视,显示了中国人高水准的东方美德。所以,邵南孙对花露婵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尽管她那身可体的银灰色女式制服,在一片蓝黑色的海洋里是比较突出的,她那颀长婀娜的身材、灿烂动人的容貌也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但是没人找她的麻烦,顶多就是多看她几眼,不是斜视,而是跟在身后正视她的背影,或者借人多拥挤时故意蹭她一下。花露婵不想买什么东西,也没有亲戚好去探望,刚才她不过是顺嘴一说,以应付武班侯的纠缠。她感到腻烦,在这人堆里挤来挤去有什么意思呢?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心里空落落的,一点游兴也提不起来。难道真要一个人回到宾馆去睡大觉吗?一个人关在空****的宾馆里也未必好受,白天睡多了晚上怎么办?

秋天的落日如坠,眼看着斜阳抽走了最后一丝余辉。一勾尖尖的月牙和几颗性急的星星,好像和太阳跳压板,太阳-一落它们便升起来了。整个植物园转眼间变得灰濛濛,雾沉沉。花露婵嘴里有点渴,肚里也有点饿,意识到该回去了。可是双脚还不想动弹。她自己也许不愿意承认,但下意识确实盼望能有个熟人,在这时候出现在自已身边。当她在大街上挨挤的时候,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她曾留神观察过,也曾突然停下脚步等待过,但一无所获。跟踪她的人显然比她更小心,而且不愿让她发觉。如果真有个跟踪者,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不会不跟到这个僻静的植物园里来。如果那个跟踪者不是出于歹意,而是为了暗中护卫她,那么除了那个忠心耿耿、傻头傻脑的家伙,还能有谁呢?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想,她希望有个人能跟踪她,陪伴她。她很注意偶尔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游人,也格外留神周围那些打拳练功、规花赏木的人,可没有一个身影是自己熟悉的。当她不想这件事的时候,又会突然感到暗中有一种奇异的目光久久地盯在自己身上。这不知是一种幻觉,还是人与人之间确实有一种磁场感应,有一种心电的交流?今天她感到特别孤单,真希望有个伴儿,哪怕是一位老人,一位同团的姑娘也好。天色越来越暗,一对对情人朝这边走过来。恋人们总是喜欢幽静和浓重的夜幕。这个白天十分僻静的湖边,到了晚上反而火爆起来,成了情人们的美妙世界。他们为了幽会,甘愿冒被“公园游击队”袭击的危险。花露婵意识到必须走了,她站起身,由于坐得时间太长,腿脚发僵。地上的落叶没过脚面,她不小心踩歪了一块砖头,左脚被扭了一下,“哎哟”,她不自觉地叫了一声,蹲下身子想揉揉脚腕子。这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挟住了她:“您怎么啦?”

邵南孙搀她仍坐回石凳上,自己蹲下身子,放下手里的提包:

“哪只脚?”

“左脚。”

“让我给揉揉吧?”

“那太谢谢你了。”她脸上现出一种又羞又嗔的娇样儿。邵南孙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蓝布制服,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土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花露婵的左脚托起来,脱去她脚上的浅口平底牛皮鞋,露出了娇美玲珑的秀足。当他的手触摸到柔滑的尼龙丝袜以及那纤细的足踝时,邵南孙身上一阵颤栗。他像捧着一个带电的宝物,掉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心魄的深渊之中。他的颤栗通过双手传导给花露婵,她感觉出了对方的激动。他俩现在这副架势,要是在医院里也许毫不足怪,可是此时此地一个大姑娘的脚被一个男人捧在怀里,同样也使她感到激动和慌乱,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透着醉意的快感。多亏有淡淡的夜幕遮掩了他们尴尬的神色,也使邵南孙的勇气比往日增加了许多倍。他先检查一下,看她的脚伤得有多重,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内踝和外踝:

“疼吗?”

“有点疼。”

手指滑向脚面:“疼吗?”

“不疼。”

他放心了,他的圣母只是轻微地扭了一下筋。他开始按摩,先揉踝子骨,下手不敢太重,怕她嫌疼,只好匀着劲多揉摩一会儿。然后舒展大筋,活络血脉,按摩肌肉;最后从小腿上的筑傧穴到脚面上的公孙穴,再到大脚趾两侧的隐白、大敦穴,反复揉搓,用力柔和均匀。

花露婵的脚本没有扭伤,经这样细致在行的一番按摩,她感到舒服极了,心里的烦躁,身上的疲劳全消失了,胸间鼓**着种嬉戏般的惬意。她笑望着他,目光像星星一样饱含着一种新奇的深意。他则低着头专心侍弄那只脚,两个人似乎都在享受这奇特的静谧无言的欢乐。还是花露婵最先忍不住了:

“喂,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按摩呢?倒像个骨科大夫。”

“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都是弓脚县的名医。”

“那你怎么干了这一行?”

邵南孙慢慢抬起头,眼睛进发出灼人的热情:“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

“我自小不成器,父亲让我背药名,背医书,我却偷偷看小说。在中医学院读书的时候,就试着写点小诗小文,毕业后分配到人民医院当大夫,一直不安心,不务正业。后来开始写剧本,千方百计调到话剧团当了创作员。剧本写了两三个,但质量平平,毫无反响。去年春天,在文化局召开的一次创作会议上,见到了一位久闻其芳名的京剧演员,使我一惊。这个人名气很大,我原以为能闻出这么大名气的人至少也得四十岁以上。想不到她竟那么年轻,而且没有一般戏曲演员身上的那种俗气,灵秀中含端庄,妩媚中含娴雅。我平生无大才,但有一点小聪明。再加上自小受家庭的熏陶和职业习惯的影响,常被人求,很少求人。因此性格狂傲,难得对哪一个人会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在这个女演员跟前,我心理上的优势一下子全都垮掉了,感到自己是这样平庸、丑陋,想跟她接近,却又不敢靠前,憎恨所有能跟她自然谈笑和敢向她献殷勤的人。我变得不像自己,举止失措,一切都不自然,别别扭扭。我知道命运在向我打招呼,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再想过平静的生活办不到了,以前的生活连同我本人都变得毫无意义了。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她难却大家的盛情,清唱了一段《昭君出塞》……”

邵南孙在胸中积存过久的相思情借着夜色的遮掩,倾泻而出:

“她一张口就把许多行家给镇住了。她有特殊的发音才能,嗓音圆润,富于水音。哀婉处如泣如诉,猿声鹤唳;高亢处则声如裂帛,慷慨激越。绚烂归于平淡,丰富蕴藏朴素,神满气足,韵味醇厚。更重要的是她能赋予唱腔以生命,给音乐以灵魂,这才叫形成了音乐形象,这才叫把戏唱活了,唱绝了,能唤起别人的联想与共鸣。而且她的表情也非常动人,简直美得让人不敢靠近她,不敢正面接触她的眼光。在我接触的演员中,多数是不认识几个字的知识分子,文化素养很差,可她天生有一种高贵清丽的气质。做人难得有一种气质。从那一天起,我知道自己完蛋了,上天堂没门,只有下地狱。只要能接近她,下地狱也值得!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调到京剧团,当了这个‘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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