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絮的汤药和止痒的药膏没有半点作用,丑陋的黑色瘢痕逐渐生长成了梦里的样子。
这段时间内,她经历了起初的震惊与恐惧、试图挣脱的焦虑、自我安慰的侥幸以及喜怒无常的情绪过后,最终变成了现在这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就像搁浅已久的鱼,即便心有不甘,也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这段时间,除了关注自己的病,乔渺还关心了一下货车撞死一家三口的后续。
听说撞人的货车司机是一个腿部有残疾的年轻男人,因为手机突然掉落,他弯腰捡了一下手机,结果就酿成了这样的悲剧。
后续报道中,这位货车司机也在自己的出租屋内自杀了,有人猜想他是因为负担不了这么多赔款,也有人说他是因为良心不安。
但总之结果是没变的,一出意外,四条人命。
乔渺面无表情地刷了一下网上的评论,按灭手机,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精致的小脸,刘海齐整,眼眸圆润明亮,黑色头发垂直顺滑。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茶歇裙,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真有几分像漂亮的人偶娃娃。
只是,人偶脖子上不会有这么多难看的黑斑。
这时,乔知絮端来一碗温热的汤药,自从发现她的病情没有好转,他就加大了药量。
乔渺侧眸看了一眼,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不喝了小叔叔,反正也没有用。”
嚓嚓嚓,她挠了挠脖颈发硬的黑斑。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他将腥味更重的汤药放到她的面前,“没有这个药,你的病情会更加严重。”
乔渺皱了皱眉,心底顿时翻涌起许多反驳的话。
但最终还是懒得说。
在他不移一瞬的注视中,她妥协地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真是不管喝几次,都受不了这种直冲头顶的腥气,她强忍着不适,拉开抽屉,取了一颗糖含在嘴里。
乔知絮准备离开。
“小叔叔,你不是说找到那个神婆了吗?”她透过镜面,看着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为什么还不让她来给我看病?”
乔知絮身形一僵,头也没回地虚掩上门:“我正在想办法。”
乔渺嗤了一声,察觉到了对方的隐瞒与敷衍。
她知道,应该不是乔知絮有意阻止给她看病,更有可能的是,那位神婆本身不想来管她这个破事。
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嚓嚓嚓,她用指甲挠了挠手背。
嚓嚓嚓,又挠了挠后背。
莫名有种感觉,黑色瘢痕中隐藏了许多“小虫子”,正在啃食她的血肉迅速长大,指不定哪一天就会顶破她的皮肤,钻得到处都是。
乔渺压下恶心的联想,系上准备好的黑色丝巾。
葬礼被乔知絮安排得井井有条,他负责大方面的接待与交谈,而她,只需要作为家属对吊唁的宾客鞠躬致谢。
来的宾客比印象中的少,外地宾客甚至多过了本地的。
自从那天她拒绝了祝晏廷的提议,这几天他一直没有任何联系,今天的葬礼也没有来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