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启动‘次级净化程序’！”迟晏判断，“可能是清理组织残留的线上痕迹、转移剩余资金、销毁证据，或者……针对我们调查行动的某种反制！三日后……时间很紧！”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她启动“清理”程序前将其控制。
抓捕行动定在次日清晨，沈小雨通常下楼丢垃圾的时间。为了最大限度降低其通过网络发出警报或触发某种自动机制的风险，行动必须快如闪电，同时切断其住所的所有对外网络和通信线路。
清晨六点，天色微明。老旧小区里一片寂静。沈小雨如同往常一样，拎着一小袋垃圾，低着头走向楼下的垃圾桶。
就在她将垃圾丢入桶中，转身准备返回的瞬间，早已埋伏在楼道内和楼外绿化带后的四名便衣女警如同猎豹般扑出！两人控制其双臂，一人捂住其口鼻防止叫喊或咬毒，另一人迅速用特制屏蔽袋套住她的头部和上半身。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无声无息。沈小雨几乎没有做出有效反抗，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与此同时，另一组技术人员迅速冲入她的住所，第一时间物理切断了光纤和网线，并启动了携带的大功率全频段信号屏蔽器。
沈小雨的住所，如同一个精密而冰冷的数字大脑与偏执意念交织的巢穴。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散热后的微焦气息，以及一种长年闭门不出的、淡淡的陈腐味道。墙上那些写满算法和拓扑图的便利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仿佛记录着一个分裂灵魂的喃喃自语。
警方的搜查细致而迅速。技术员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仍有余温的服务器和电脑，准备在屏蔽环境下进行数据提取和镜像备份。其他侦查员则开始翻查书柜、抽屉、储物箱。
迟晏的目光扫过房间。与“调律师”实验室的技术狂想和“蚀刻之刃”塔顶的末日监控不同，沈小雨这里有一种更深的、内向的混乱感。她的偏执似乎不仅指向外部世界，也指向了她自身认知的迷宫。
在靠近书桌的一个不起眼的抽屉底层，压在一叠打印出来的、写满怪异符号和数学公式的纸张下面，侦查员发现了一个陈旧的硬纸相框。相框背面朝上，似乎被主人刻意隐藏。
侦查员小心地将其取出，翻过来。
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孩童，并排站着，背景是一个简陋的、像是乡镇小院的地方。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左边的男孩身形瘦小，眼神怯懦，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破旧的画册。中间的男孩站得笔直，嘴唇紧抿，眼神里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执拗和空洞。右边的女孩，戴着厚厚的眼镜，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
这三个孩子的面部特征和气质，与如今已成年的“调律师”、“蚀刻之刃”和“沈小雨”惊人地相似！尽管岁月改变了容貌，但那种骨子里的神韵和某些细微的特征，却依稀可辨。
而在这三个孩子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模糊、穿着旧式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脸因为光照和像素原因看不真切，但身形挺拔，一只手似乎随意地搭在中间那个男孩的肩膀上。他的姿态，有一种模糊的、既像保护又像掌控的意味。
照片的边缘已经磨损，背面没有任何文字、日期或摄影馆的标记。
“这张照片……”林薇凑过来，仔细端详，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他们小时候就认识？是一起的？”
法证人员立刻对照片进行技术处理，试图获取更清晰的图像，尤其是那个中年男人的面部。同时，生物信息专家被紧急召来，对照片本身可能残留的微量生物痕迹进行检测，并尝试通过技术手段分析三个孩子的骨骼特征与成年后的“调律师”等人进行更精确的比对。
初步的骨骼和面部特征比对结果显示，照片中的三个孩子与“调律师”、“蚀刻之刃”、“沈小雨”在关键生物特征上的吻合度极高，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们童年时期！但他们三人之间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小一起出现在一张照片里，由一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带领”？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是被收养的？是某种封闭的、类似“实验”或“培养”环境下的同伴？那个中年男人，是他们的“导师”、“养父”，还是……“创始人”？
“‘净蚀’的源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早。”迟晏凝视着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中年男人身影，“‘李广财’、‘调律师’、‘蚀刻之刃’、‘沈小雨’……甚至可能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其他人。他们不是成年后才被某种理念吸引而聚集。他们可能从小就被筛选、被聚集、被……定向培养。”
“培养成什么？”郑队的声音低沉。
“培养成‘净蚀’理念的不同‘器官’。”迟晏缓缓道，“‘调律师’是技术大脑，‘蚀刻之刃’是行动心脏和理念化身，‘沈小雨’是后勤血管和信息神经……而那个中年男人，很可能就是最初的‘播种者’和‘架构师’。‘李广财’或许是他选中的‘外部支持者’或‘资源提供者’。”
这个推测让整个案件的背景变得更加黑暗和庞大。这不是一群偶然被极端思想蛊惑的乌合之众，而是一个可能策划、培养了数十年的、目标明确的“黑暗精英”项目！那些扭曲的符号、仪式、技术理念，可能在他们童年时期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地灌输！
“立刻提审沈小雨！重点问这张照片，问那个男人，问他们的过去！”郑队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