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感觉到一件带着清幽淡香的衣服盖了上来。衣物隔绝了冷意，那熟悉的皂角香像一道安心的结界。她无意识地喟叹一声，将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沉沉睡去。
宋冬逸凝视了她片刻，确认她已睡熟，这才起身。他还有一份日间的结案报告需要归档，便轻声带上门，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处理完文书工作，夜色已深。
他想起备勤室的窗户或许没关严，夜风太凉，于是脚步便不自觉地又朝那个方向折返。
他拧开备勤室的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向余未的床铺，却见一个微胖的男警正站在她的床头，弯下腰不知要做什么。
见他进来，那人神情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丝警觉化作宋冬逸眉间的川字皱纹。
“你干什么？”他下意识就用了审问的语气，目光上下扫过男警，又落在余未身上。
余未背靠墙，恬静熟睡的样子毫无防备，一对白皙纤细的胳膊露出来，衣领解了一颗扣子。
“你碰她了？”他尾音扬起，明显的不悦。
“我、我没有啊！我见她没盖好被子，想帮……”男警在宋冬逸冰冷的审视中，逐渐降低音量，直至湮没，“我先出去了。”
他惊惶地逃离现场。
宋冬逸仔细打量余未的脸和露出的身体部位，确认没什么异样，轻轻地把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她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肩膀。他看过去，发现肩膀下是她的手机，估计是硌得慌。他扶着她的肩，把手机抽出来。
他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抱臂，视线自然落在她脸上。
最近警情多，她都熬出黑眼圈了。这么苦的工作，不知道她考来干什么。
盯了她半晌，他不经意瞥见自己手上的深色编织绳，想起白天她刺耳的话，听上去很在意他。
考警察。。。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他陷入沉思，直到杨硕和徒弟出警回来，他才起身坐到她床边，巧妙地遮住了她的睡颜。
“小宋你不睡吗？”
“我不睡。”
“我想关一下灯。”
“我来。”宋冬逸把灯关上。
黑暗与寂静温柔地将他们笼罩。
时间在这片纯粹的私密里失去了刻度。或许只过了几分钟，或许已近半小时。
宋冬逸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唯有在黑暗中异常清晰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模糊的轮廓上。
直到确认她的呼吸变得深长均匀，确认隔壁床的同事也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一种“被允许”的僭越感，才如同夜色中的薄雾，悄然滋生、弥漫。他允许自己，就这一次，越过理智的界线。
他抬手，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她的脸颊。那温热的、柔软的触感，真实得让他恍如梦中。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这样触碰她。
他心底泛起一阵酸意，连带着指尖都微微颤抖。
而这阵颤抖似乎惊扰了她。睡梦中的余未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