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儿的卧房中,圆圆的铜镜立在妆台上,映出蚕儿娇羞的面容。她跪坐在妆台前,不停地变换着面对铜镜的角度。铜镜中忽然出现了诸葛亮的身影,蚕儿连忙站起,转过身来。
诸葛亮刚好走到蚕儿面前,微笑着抬起双手,向蚕儿作了一个揖:“这次朝廷大军能顺利平定南中,蚕儿也是立了大功啊。”
蚕儿手足无措道:“我……我又能立什么功呢?”
“你父亲留下的那份地图是无价之宝啊,我的进军路线,就是依据那份地图定下的。”
“父亲他若在天有灵,一定……一定会很高兴。”
“我让你义父留在南中,全力寻找通往身毒国的道路。”
闻言,蚕儿眼中闪出异样的光彩:“丞相大人这是……这是为了我啊。”
诸葛亮轻声道:“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朝廷。”
蚕儿陡地向前一扑,伏在诸葛亮怀中,诸葛亮抬起手,轻抚着蚕儿的秀发,这一年多的牵挂与思念,尽在无言之中。
昭阳殿偏殿中,黑妞神情端庄坐在卧榻上,王绣面容憔悴,跪在黑妞面前。
黑妞冷冷道:“绣儿,我知道,你总疑心我会害你。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真有心害你,会让你活到现在吗?”
王绣声音喑哑道:“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黑妞“哼”了一声道:“你只是有病。”
黑妞满意道:“看来你的病已经好些了。”
“多亏仁慈的皇后娘娘心疼奴婢,天天让奴婢喝下汤药,这才使那邪气一点点离开了奴婢。”
“你身上的邪气不是一点点离开了,是只离开了一点点,因此你还要接着喝汤药。”黑妞对宫女道,“把汤药端上来吧。”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应声走到王绣面前,托盘中放着一只精美的玉碗,碗中盛满黑稠稠的汤药。王绣颤抖着伸出手将汤药端起,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黑妞关切道:“绣儿,你怎么啦?”
“汤药……汤药太苦。”
“太医说过,良药苦口。你若喝不下这苦口良药,只怕永远也驱不走身上的邪气。”
“奴婢……奴婢喝,喝。”说罢,王绣两眼一闭,大口大口地喝着汤药。这汤药实在太苦,王绣五官扭曲,异常痛苦。
黑妞望着王绣,嘴角透出快意的微笑。
皇宫内殿中,刘禅没有休息,双手停在琴弦上也没有抚琴,而是神情木然。黄皓侍立在御榻旁,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刘禅向黄皓望了一眼,黄皓慌忙低下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刘禅淡淡道:“你若困了,就去歇息吧。”
黄皓惶恐道:“皇上还未歇息,奴才怎么敢去歇息。”
刘禅推了推面前的七弦琴道:“把这个拿走,把那些文书拿来吧。”
黄皓大感意外,也只能上前抱过七弦琴,走到屏风后面,又转过身,从殿角的书架上抱来一卷文书,堆放在刘禅面前的青玉案几上。刘禅拿起一卷文书展开,看着看着,刘禅忽地一伸手,将那文书扫落在地:“这是那马谡的表章,上面全都是教训朕的字眼。”
黄皓有些发慌道:“啊,这些……这些朝臣还是不肯放过奴才吗?”
刘禅心灰意冷道:“他们是不肯放过朕啊。”
黄皓无法按捺住心中的仇恨:“这些该死的朝臣个个都是三妻四妾,成天快活,却偏把皇上看得死死的……”
“你也有这么大的火气,很少见啊。”刘禅想了想,“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像你说的那样,比如相父,他已是百官之首,贵极人臣,但依然与夫人相敬如宾,从无二色。就凭这个,朕就不能不从心底里佩服……”
黄皓脸上忽然浮现出奇怪的笑意:“皇上,丞相大人早已有了二色。”
闻言,刘禅一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黄皓低声道:“丞相大人收纳了一个小妾,据说……据说是绝色佳人。丞相夫人为此十分气恼,以致离开了丞相府,独自居住在田庄里。”
刘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真的?”
刘禅怅然若失道:“怎么,怎么连相父都是这样呢?”
“其实天下人都是如此,唯有……唯有我们这些内侍例外。我们别说二色,一色也没有。”黄皓苦着脸道。
刘禅笑了笑道:“你们的确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