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抬眸看向?姜洵,忍不住想笑。
原来是给自己倒的。
季恒裹着被子不想起身,说实话也不太渴,但姜洵心意难得,便挺起了脖子要喝。
姜洵盘坐在?床头,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撑起季恒后背,撑到季恒半坐,才把杯子递了过去。
季恒喝了两?口,说道:“好了,够了。”便躺了回去。
姜洵拿回杯子一看——这是喝过了?简直纹丝未动,像被猫舔了两?口似的,简直多余他跑那一趟。
他仰头“咕咚”一口干了,把杯子放回小案上便躺回了被窝里?,过了片刻又?叫道:“叔叔……”
“…………”
季恒快对姜洵叫他叔叔这事儿有恐惧了。
他犹豫要不要应,而姜洵知道他没睡,便直接问道:“……你?介意我?叫你?季恒吗?”
季恒大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件事,说道:“都叫了多少回了,现在?才问。我?这么残暴的一个人,若是介意,你?岂不是早就挨打了?”
姜洵道:“也是。”
季恒翻了个身面向?他,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姜洵想了想道:“叫什么都好。”
季恒道:“姜洵?阿洵?殿下?姜伯然?”
“叫什么都行,”姜洵一本正经道,“别叫我?‘姜、伯、然!’就行。”
“……”季恒没做声,又?莫名笑了起来,伸手逗逗姜洵鼻尖,问道,“那叫你?小黑大王行不行?”
“………”
姜洵脸登时涨红,微微顶了下腮没说话。
小黑这称呼本就上不了台面,跟“大王”二字连在?一起羞辱意味便更强了。但由于是季恒叫的,便又?莫名有种被调戏到了的感觉。
他声音低沉道:“我?爹娘怎么会给姜灼取‘紫瑶’这么好听的乳名,却?叫我?小黑,真是偏心偏得没边了……我?很黑吗?也没有吧,难道是我?小时候很黑?”
季恒知道姜洵是真为此事耿耿于怀了好多年,便又?连忙哄道:“不黑,小时候也不黑。”
姜洵儿时肤色偏白,长大后户外活动多了,便稍许晒黑了些?,眼下是很健康、很阳光的那种浅浅的小麦色。
姜洵道:“那又?是为何?”
季恒道:“因?为你?母亲怀你?们的时候做了一个胎梦。”
姜洵道:“我?母亲梦到一条黑狗叼着一颗紫玉珠子了?所以我?叫小黑,我?姐叫紫瑶?”
季恒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说道:“其实是一条黑龙。”
在?尚不知自己有孕时,阿嫂便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条巨大的黑龙,口中叼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紫玉珠子,一龙一珠在?天空中戏耍。
阿兄当?年也没经验,但听阿嫂说起这梦境,便总觉得是胎梦。请了侍医一请脉,果真是有了身孕。
欣喜之余,又?听阿嫂说那紫玉珠子流光溢彩,把大半天空都染成了紫色,被黑龙含在?口中珍之爱之。阿兄便又?觉得这紫玉珠子也不简单,该不会是龙凤胎吧?结果一生下来果真如此。
阿兄觉得这胎梦寓意极好,便根据胎梦给二人取了乳名。
女儿叫紫瑶,瑶取玉之意。
儿子则思来想去也只能叫小黑,毕竟龙这意象太犯忌讳,换成别的又?不太合适——不仅不能叫黑龙,这胎梦阿兄阿嫂也是瞒了又?瞒,没几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