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满月当?日,阿兄阿嫂想与子民同庆,便把两?个孩子抱到了城楼上向?万千百姓展示,同时公布了孩子乳名。
阿兄阿嫂在?齐国颇得民心,大家虽不理解王子为何要叫小黑,但还是自觉避讳。隔日,齐国境内所有叫小黑的狗便都在?一夜之间改了名,叫阿黑、小黄、小白的狗也通通都改了名。
所以小黑同学小时候,只是觉得自己这名字没有紫瑶那么好听,但倒并未怎么排斥。因?为他活在?专属自己的信息茧房里?,根本不知道这名字容易跟狗撞名。
直到七岁那年第一次陪父亲到长安朝觐,一出齐国,一路上便碰见好几条叫小黑的狗。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他同堂兄弟们出门,路上有人叫了声“小黑”,而他和一条通体全黑的狗一起回了头。
这件事被堂兄弟们很是嘲笑了一阵,自那时起,他便开始对这名字“深恶痛绝”,只允许别人叫他姜洵。
谁再叫他小黑,那简直是跟他宣战。
季恒讲完这典故,问姜洵道:“怎么样,这下能释怀了吗?”
这典故给姜洵一种自己来历太牛逼,以至于不得不藏锋的感觉,可不是一下子就释怀了。
他小时候问爹娘自己为何叫小黑,爹娘只说和胎梦有关,他思来想去,只觉得母亲是不是梦到一条黑狗叼着一颗紫玉珠子了!
姜洵佯装淡定,“嗯”了声。
眼下不知是几时,像是已入了后半夜。
一天两?场祭祀,一晚被|干两?回,连着说两?个多时辰的话——这三件事随便一件拎出来,都能要了季恒小半条命,却?都在?今天一天内发生了。
季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直打出了眼泪,困到分分钟都能昏迷。
而正要昏睡过去,姜洵又?抓着他问道:“对了叔叔,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像是把今晚的对话都复盘了一遍,冷不丁问道,“当?年政变,班越为何要那么义无反顾地支持陛下?班令仪当?年还不到十?岁吧?”
季恒快被搞疯了……
人怎么能精力旺盛成这样??
他明白姜洵是什么意思,班令仪是在?陛下登基许多年后才被封为皇后的,如果说班越是打了要扶持陛下,而后把女儿许配给陛下的心思,那么实在?太过牵强。
尤其当?年,陛下已和另一位夫人育有一名长子,谁都没料到那长子竟会早夭,班令仪生下的儿子竟会成为陛下独子。
“兵谏”一旦失败,便是要被夷族的大罪。
只是相较之下,这回报却?都太遥远、太虚无缥缈了。
季恒意识已断断续续,几乎是在?半梦半醒间说话,道:“其实班越……当?年也是个很纯粹的人……大萧皇后对他有恩,惠帝要把姜漫、姜炎姐弟送给骨都悍时,他便非常愤慨……认为惠帝刻薄寡恩……后来时机一成熟,他便不留退路地扶持了姜炎,就这么简单……”
“先太子早夭,班令仪被立为皇后又?诞下龙子,这些?都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天意如此,并非班越特意谋划……”说着,又?迷迷糊糊道,“……还有问题吗?……我?能睡了吗?”
姜洵把季恒揽入怀中,说道:“可以了,睡吧。”
隔日一大清早,宫人们便又?忙碌了起来。内宦轻手轻脚进了门,换了热茶、翻了炭盆,火墙也暖烘烘地烧了起来,一派热气腾腾的烟火气。
姜洵很早便睁了眼,季恒却?睡得正死。
他像是有些?热,只拿被子一角盖着肚子,裤腿也微微卷了上去,露出一对莹白如玉的脚踝。
姜洵有些?百无聊赖,侧卧在?一旁逗逗季恒鼻尖,又?捏捏他脸颊,见季恒实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先出门溜达了一圈。
回来时已日上三竿,季恒却?仍在?酣睡。
小婧看殿下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以为是殿下饿了,便轻声道:“殿下不如先用饭吧,我?去传饭!”
姜洵道:“先不了,我?等?季恒醒了一块儿用。”
“……哦。”
他后日便要启程,总想跟季恒干点什么。他又?看了会儿季恒睡颜,便忍不住拍拍他屁股,在?他耳边温声道:“快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