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奉三十六魂,共承沉默之重。
>轮转不息,黑渊有界。
>开。”
刹那间,大地嗡鸣。
一道幽蓝色光柱自地底升起,笼罩整个钟楼。紧接着,第一任承者??那位白发老太太??身体骤然僵直,双眼翻白,口中溢出黑色液体。她的嘴唇仍在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唯有眉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符印,缓缓渗入皮肤。
负荷转移成功。
其余三十五人同时颤抖,像是感应到了未来命运。林九跪倒在地,抱住头,低声嘶吼:“好疼……全是声音……他们在哭……求我别听……可我不能停……”
苏晚强忍泪水,记录下仪式参数。
这一夜,全球共有七起“语噬者”自发昏迷,经检查,其大脑语言中枢已萎缩如老人。专家称奇,唯有苏晚明白??真正的“缄默系统”重启后,仿制品自然失效。
七日后,地壳应力恢复正常。
一个月后,联合国正式承认“轮值缄默”为合法语权机制,并将其纳入《双轨语权法案》补充条款。
春天再次降临回音镇。
梅花开得比往年更盛,花瓣落在河面,像一封封未曾寄出的情书。孩子们依旧放纸船,只是今年多了个新习俗:写完话后,若选择焚毁,便在火盆旁放一朵白梅,象征“此言已有归处”。
苏晚常常独自坐在河边,摸着铜书签上的“等你”二字。
她知道,陈默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但他留下的桥,仍在生长。
直到某个清晨,她推开窗,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件东西??一件灰袍,整齐叠放在石凳上,袖口绣着一只展翅的乌鸦。
袍子里夹着一封信,字迹陌生却又熟悉:
>“我完成了交接。
>现在我要去下一个裂缝。
>如果你还愿意听,请继续建桥。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住沉默。
>??林九”
她没有哭,只是将灰袍披在肩上,走进数据中心。
主屏幕上,“心网”平稳运行,三千二百一十九个光点熠熠生辉。而在地下深层协议界面,一个新的状态栏悄然浮现:
>【缄默轮值进度:136】
>当前承者:李秀英(云南大理)
>预计负荷转移时间:3天后
>备注:已开始遗忘姓名,但仍记得最后一句倾诉者的话??“妈妈,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弟弟。”
苏晚轻声说:“谢谢你。”
然后她转身走向录音室,戴上耳机,按下“接收”键。
下一任倾诉者正在等待。
是一个少年,声音颤抖:“我杀了我的猫……因为它长得像欺负我的老师……我现在每天梦见它爬进来,趴在我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她闭上眼,温柔回应:“我在听。你说完了,我也记下了。它不会再来了。”
窗外,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宛如亿万座微型桥梁,连接着此岸与彼岸,言语与沉默,生者与死者,过去与未来。
桥,确实从未断过。
只要还有人肯说,还有人肯听。
哪怕一个字,也能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