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织梦？好啊。”他抬头望天，嘴角勾起一丝讥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噩梦。”
刹那间，他体内涌出滔天黑气，竟是直接撕开虚空，显现出九幽之景??黄泉奔涌，冤魂哀嚎，尸山血海之上，九座冥塔巍然耸立！
那是他的领域，是他身为九幽大帝的根本！
黑气席卷而去，如同潮水淹没沙堡，瞬间冲垮了对方构筑的幻境。山巅之上，黑影发出一声惨叫，斗笠飞落，露出一张干瘪腐烂的脸??正是下官飚生前最忠心的弟子，法号“守愚”。
“师……师父……”守愚颤抖着举起铜钟，“弟子只为完成您的遗愿……”
“遗愿？”贺灵川冷笑着逼近，“下官飚一生机关算尽，临死前唯一想做的，就是拉着所有人陪葬。你觉得，他会有什么‘遗愿’值得你殉道？”
守愚浑身剧震，铜钟当啷落地。
贺灵川伸出手，轻轻一点其眉心。“睁开眼吧。看看你追随了一辈子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瞬间，无数记忆涌入守愚脑海??他看见下官飚暗中毒杀同门夺取秘典；看见他在战乱中贩卖灾民换取资源；更看见他亲手掐死襁褓中的亲子，只因算出此子将来会克父……
“不……不可能……”守愚双目流血，嘶声哭嚎，“师父他说过，一切都是为了苍生……为了对抗天魔……”
“苍生？”贺灵川俯视着他，像看一只蝼蚁，“你们这些人啊，总喜欢给野心披上仁义的外衣。可事实是，强者无需解释，弱者才需要信仰。”
说罢，他五指收紧。
咔嚓。
守愚头颅爆裂，尸体栽下山崖。
风停，夜复寂静。
众人喘息未定，朱小娘走到贺灵川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呢？”
贺灵川望着北方天际，那里雷云仍未散去。“还有最后一个。”他说，“也是最强的一个。”
“难道……”朱小娘瞳孔微缩，“他是想融合三具分身，重现本尊？”
“不止。”贺灵川摇头，“他是想借三魂归位之机，强行唤醒沉睡在流光秘境中的‘真我’??那个被他自己封印千年的原始意识。”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贺灵川缓缓道，“现在的下官飚，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演员。而即将醒来那个，才是真正的怪物。”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疲惫。“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转世龙神’。什么救世主，什么圣王，都是骗人的把戏。我只是比别人更早明白一件事??在这个世界，唯有力量才是真理。”
朱小娘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他？如果你们本质上是一类人？”
贺灵川沉默片刻，抬手抚过腰间一道陈年旧疤。
“因为我至少还记得，曾经有个小姑娘问我：‘哥哥，天上星星是不是也在疼？’”他低声说，“那一刻，我不是九幽大帝，也不是什么圣王。我只是个答应要带她看遍山河的傻瓜。”
朱小娘怔住。
贺灵川转身，望向玉京城方向。“走吧。”他说，“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就在此时，北方雷云骤然收缩，凝聚成一座巨大的门户。门内电蛇狂舞，隐约可见一道身影缓步走出??银发披肩，面容俊美得不像凡人，双目如熔金，周身缠绕着古老符文。
他抬头望来，唇角微启：
“贺灵川，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贺灵川握紧浮生刀，一字一顿：
“终于来了……真正的下官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