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耳机里响起一道清沉男嗓。
心跳有一瞬失序。
下意识抬起眼,透过传译室玻璃向外看。
会议厅着实大,她在最后面,底下会场内坐着的人全都背对传译室,最前排右手边有一抹模糊身影。
是他。
瞬间辨认出。
邬思黎有一秒钟停滞,旋即摆正心绪。
左柯让的发言钻进耳中,一下又一下敲打着邬思黎耳膜,经由她润色、转述。
中场休息时,邬思黎和老胡都摘掉耳机,一人去洗手间,一人出去抽烟。
现在时间是属于她自己,就控制不住回想。
水流淅沥沥冲刷在手背,暖着冰凉的手。
“这种学术会议我是参加的真难受,为了保持形象不能摊着不能跷二郎腿,折磨死我算了,不就迟了个到,至于给咱们动用这种酷刑么。”一男人抱怨完寻求认同:“阿让你说老头是不是很过分?”
另一人懒洋洋的调子:“你是连续半个月迟到。”
“那你呢?”前者再次试图策反:“你没迟到没犯错派你来干啥?”
后者不要脸回:“我长得帅吧,门面担当。”
“滚啊!”
会议厅大楼的男女厕所正对着,中间是共用洗手池,邬思黎低垂着眼睫,两道截然不同的男声由远及近送到她耳中。
辨认着脚步声,邬思黎关掉水阀。
转身。
于是,
顺理成章和走到她身后的左柯让对视。
阔别已久。
眼睛在这一刻自动打开对焦模式,只有眼前的那个人,周围所有都虚化。
他头发长了些,但还是寸头那一类型,鬓角削短,经年累月地沉淀下,眉眼处愈加浓烈,锋芒毕露的迫人气势有所收敛。
穿正装,身姿挺拔。
成熟又陌生。
早就准备好会随时偶遇,可真到这一刻,再怎么充足都是徒劳。
左柯让平淡和她对视,嘴角上扬,是还未消减的笑意。
高子言着急去上厕所,又是个神经大条的,瓜都送到嘴边他愣是视而不见,跑进男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
就这样,共用洗手池这片地方只剩下他们。
邬思黎也变很多,黑长直烫成微卷发,画着淡妆,狐狸眼清媚澄澈,气质娴静淡雅。
好像胖了些,但更漂亮。
依旧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审美很简单,就是邬思黎。
左柯让从未预设过重逢场景,他知道他脑海里构建出的无数种画面都不及真正见面时那一刻万分之一的心动。
然后,上前一步。
裹着创口贴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片创口贴给她:“贴一下吧。”
他下瞥她穿高跟鞋的脚:“破了。”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