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听见你**
刹那间,风止,声寂。
井底忽然传出一声真实的哭喊:“救我……我还活着……”
柳音心头一震。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录音。这是一个真实的人,在极度恐惧中发出的求救。
她立即命人准备绳索与护音罩??这是南岭最新研制的装备,可隔绝“伪声波”干扰,确保听觉纯净。两名弟子系绳而下,半个时辰后,浑身湿透地爬回地面,怀里抱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双唇缝合,喉部有明显灼伤痕迹,显然是被人用热铁封了声带。但他眼神清明,见柳音第一眼,便挣扎着抬起手,在地上颤抖写下三个字:
>**我看见**
柳音蹲下身:“你看见什么?”
少年咬破手指,继续写:
>“沈仲文没死……他躲在皇陵地宫……操控一切……他们抓了三个孩子,每天逼我们背《钟语录》,录下来放给百姓听……说这是‘净化之声’……”
柳音呼吸一滞。
沈仲文竟然未死?那当庭认罪的,是谁?
她猛然想起那一审时的细节:老人供述流畅得过分,情绪转折精准如排练,甚至连痛哭的时间点都像计算过一般。当时她只以为是心理防线崩溃,现在想来,极可能是替身!
“他们早就准备好替罪羊。”她喃喃,“真正的幕后之人,一直在暗处重建‘噤声坊’。”
她抱起少年,疾步走向皇宫。
此时紫宸宫内,萧景渊正独自批阅奏折。近来各地上报“民怨减少”,他本该欣慰,却总觉得不安。尤其每到子时,耳畔总会响起一段模糊童声,唱着不成调的《桃夭》,既不像控诉,也不像哀悼,倒像是……试探。
他揉了揉太阳穴,忽听殿外急报:“柳音求见!事涉先帝秘辛!”
他眉头一跳,立即宣召。
柳音踏入大殿,未行礼,只将少年置于玉阶之下,沉声道:“陛下,您审的沈仲文,是假的。真的沈仲文还活着,藏在皇陵地宫,正用孩子们的声音伪造民意,企图颠覆‘鸣冤司’。”
萧景渊霍然起身:“不可能!朕亲眼验过骨龄、指纹、声纹,全都匹配!”
“因为他们用了‘声蜕术’。”柳音取出一面鼓,“这是一种古老的音律易容法,通过长期模仿目标的说话节奏、呼吸频率、甚至心跳韵律,让整个人的生物共振模式趋同。只要提前三年准备,就能骗过所有检测。”
她看向少年:“你能画出来吗?那个地方。”
少年点头,接过炭笔,在地上缓缓勾勒:一座隐秘地道,通往皇陵西侧偏殿;墙壁镶嵌十二面铜镜,组成环形反射阵;中央摆放一台巨大水晶机,连接七根音管,直通地下河。
“这是‘伪声中枢’。”柳音解释,“他们利用地下水脉作为传导介质,把伪造的声音扩散到全国‘无言之声接收器’中。百姓听到的‘平静祥和’,其实是精心编排的谎言。”
萧景渊脸色铁青。
他忽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一点:如果连万言台接收到的部分陈情都是假的,那么过去一个月里被驳回的数百桩冤案,会不会也因此错判?
“立刻封锁皇陵!”他怒喝,“调禁军精锐,由柳卿亲自带队,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毒瘤挖出来!”
当夜,行动开始。
三百禁军携护音罩潜入地宫,沿途发现多具孩童尸体,皆被割舌取声,制成“音核”嵌入机器。柳音手持铜铃,一路吟唱《引渡之章》,为亡魂开路。直至深入第七层密室,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沈仲文。
老人盘坐于水晶机前,白发披散,双眼已盲,却仍能准确捕捉空气中每一丝震动。他听见脚步声,冷笑开口:“柳音,你以为你赢了?可你知道为什么‘静音集团’能存续三十年吗?因为我们从来不是靠暴力维持沉默,而是让你们自己选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