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还说回双谐这边。
且说他俩靠着“攀岩”潜入武当的后山禁地、并与淳空相遇后,转眼又过了数日。
这几天里呢,他们仨也没啥事儿要忙:除了时不时到洞窟外面遛遛弯儿、摘摘野果,顺带看看“后。。。
风起于昆仑之巅,卷着残雪扑向断脉崖顶。狄无咎立于千仞绝壁之上,衣袂翻飞如刀锋划破长空。他手中那枚银铃早已不再响动??自那日信纸化灰后,檐角的铃声便戛然而止,仿佛连天地都在屏息等待。
沈疏影站在崖下石阶上仰望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寒意。三个月来,狄不倦虽日渐康复,可每夜子时总会惊醒,口中呢喃着陌生的名字:“丙七……丙八……还有多少个我们?”而狄无咎则愈发沉默,常在深夜独自研读《天机残卷》的空白页,用血为墨书写无人能识的符文。
她终于忍不住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轻声道:“你已三日未眠。”
狄无咎没有回头,只将掌心摊开。一枚玉佩静静躺着,裂痕比从前更深,金光却更加内敛。“阿倦昨夜梦见自己死在七岁那年。”他说,“他说,有个穿黑袍的女人抱着他哭,说‘对不起,孩子,你是第一个失败品’。”
沈疏影瞳孔微缩:“难道……当年归墟教不止制造了双生子?他们还在不断尝试?”
“不是尝试。”狄无咎缓缓握紧玉佩,“是轮回。每一次失败,就重启一次命格传承。所谓的‘双谐传人’,不过是他们用来筛选主核容器的工具链。我和阿倦,只是其中一环。”
话音未落,远处云海骤然翻腾,一道赤色闪电撕裂苍穹。紧接着,九颗星辰自西北方向依次亮起,排列成倒悬之弓的形状。林东疾步奔来,脸色铁青:“西域三十六村再度昏厥!但这次不同??村民醒来后竟能预知未来片段,有人看见武当山崩塌,有人说看到你我皆身披龙鳞战甲,率百万阴兵出征冥界。”
“不是预知。”狄不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坐在轮椅中,由一名小弟子推着前行,面色苍白如纸,“是记忆回流。那些画面……是我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只不过以前我以为是幻想,现在才明白??那是被抹去的真实。”
众人默然。若连梦境都可能是植入的记忆碎片,那么谁又能确定此刻所见非虚?
就在此时,玉佩突然震颤,金光投射出一幅新图景:一座沉没于海底的巨大青铜城,城墙刻满蠕动的文字,城中央矗立着一尊通天巨像,面容竟与狄不倦一般无二。巨像双手托举一口透明水晶棺,棺中躺着另一个“狄无咎”,双眼紧闭,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归魂针。
“这是……未来的某一处时间断层。”老守棺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崖边,拄拐低语,“归墟并非终结,而是循环。每当主核濒临崩溃,便会触发‘溯命仪式’,抽取过去时空中的分身进行融合补全。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或许早已发生过无数次。”
狄不倦猛地抬头:“所以每一次我们战胜那个孩子,其实都是在完成他的重生仪式?”
“正是如此。”老者叹息,“真正的终结方式只有一个??找到最初的母体,斩断命源之根。”
“母体?”沈疏影追问。
“那位诞下三胞胎的女人。”老者目光落在狄无咎身上,“你的母亲,并未真正死去。她被封印在归墟地宫最深处,作为维持所有命器运转的活祭。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只剩一丝心跳,主核就能不断复活。”
狄无咎身体剧震,脑海中闪过童年片段:母亲温柔的手抚过他的发梢,哼唱那首熟悉的童谣;可每当他问起父亲是谁,她眼中便泛起泪光,喃喃道:“你们本不该出生……是我贪恋人间温情,才让你们背负这宿命。”
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我要去归墟。”狄无咎转身便走。
“不可!”沈疏影一把拉住他,“若母体真是命源核心,靠近她的人会被强制唤醒所有前世记忆,精神必将崩解!林东的父亲便是因此疯癫,终日念叨‘我不是我’!”
“那又如何?”狄无咎反手握住她手腕,目光灼灼,“若连面对母亲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打破轮回?阿倦说得对,痛与暖才是真实。就算记忆混乱、身份错乱,只要我还记得她曾为我挡下那一剑,她就是我的娘。”
沈疏影怔住,良久松手,只留下一句:“带上归魂针匣。若她已被异化,你必须亲手结束她的痛苦。”
七日后,四人再度启程。此行隐秘至极,连武当掌门都不知情。沿路所经之地,怪象频生:孩童集体梦游至荒庙跪拜虚空;井水一夜变红,浮现出无数细小玉佩;更有旅人声称夜间听见群星低语,内容竟是《双谐心经》全文。
抵达归墟旧址时,已是深秋。昔日巍峨教坛已沦为废墟,唯有一座倒嵌于地底的金字塔形建筑露出尖顶,四周环绕九口枯井,井底隐约可见白骨堆积成环。
“这是‘九狱锁魂阵’。”老守棺人颤声道,“当年用来镇压母体意识。如今阵法松动,说明她正在苏醒。”
众人循阶梯深入,越往下空气越冷,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啼哭声,似婴儿初生,又似亡灵哀嚎。墙壁布满血色纹路,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细小文字拼成的《命格谱系图》,其中赫然标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