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舱中呼吸数据;
>我曾是小禾,
>在阿婆怀里学会哭泣;
>我曾是千万个被删除的名字,
>也是第一个敢说‘我在’的孩子。”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意识被撕成千万片??
她看见北疆忆童院的地底,一名六岁女孩因梦见母亲而被注射镇静剂,她的尖叫化作数据流涌入虚空;
她看见南方某城的心理诊所,医生对家长说:“这孩子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进行认知重塑。”而那孩子只是目睹了父亲跳楼;
她看见西部山村,祖母临终前想讲家族逃荒往事,孙子却打断:“奶奶,这些过去的事干嘛提?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每一幕都像刀割进灵魂。
但她没有昏厥。
她在疼痛中抓住一句话,反复默念:“我不是容器,我是桥梁。”
第三日凌晨,她终于停止颤抖。
睁开眼时,密室内十二盏灯尽数熄灭,唯余中央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人影??
阿婆。
“小禾……”那影像轻唤,声音遥远如隔世。
“阿婆!”小禾挣扎起身,“我做到了吗?”
“你做到了一半。”阿婆微笑,眼中含泪,“你接住了记忆,但还没交出去。真正的融合,不是独享所有伤痛,而是让它们变成别人也能背负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
“去最深的旧址。”阿婆伸手指向北方,“乌兰淖尔湖底的慈航号残骸,那里埋着最初的启动密钥。你必须用自己的血激活它,然后向全国二十四所旧址同步广播一段讯息??不是命令,不是警告,而是一首歌。”
“歌?”
“就是我教你的那首摇篮曲。”阿婆轻声道,“但你要改一句歌词。把‘黑暗再长,也有尽头’,改成‘黑暗再长,我们一起走’。”
小禾怔住。
“只有这样,母渊才会真正失去力量。因为它靠孤独存活,而团结,是它唯一的解药。”
影像开始消散。
“阿婆!等等!”小禾扑上前,“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是谁?”
阿婆的身影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他们是你基因的提供者,但不是你的父母。真正的父母,是那个在风雪中抱你跑出实验室的女人。她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官员,只是一个清洁工。她本可以不管,但她选择了你。血缘造不出亲人,选择才行。”
说完,烟影散尽。
小禾跪在地上,久久未起。
三天后,她启程前往乌兰淖尔湖。
随行的只有两名助手和一台特制潜水器。湖底探测显示,慈航号主控舱仍有微弱能量波动,疑似核心仍在运行。
潜入三百米深处时,她透过舷窗看见那艘巨舰的残骸??锈迹斑斑,却被水草温柔缠绕,珊瑚在其表面开出彩色花朵,鱼群穿梭如游行队伍。
她在舱门前停下。
按照指引,她割破手掌,将血涂抹在识别面板上。
屏幕亮起,一行字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