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连风都停了下来。
赫敏闭上眼,感受到某种熟悉的频率在空气中震颤??那是玛莎的意识流,正在与每一个敢于袒露软弱的心灵共振。
仪式结束后,她独自返回源点祭坛。六芒星阵已恢复平静,七颗光点稳定运转,第八颗则如新月般温柔闪烁。她盘膝坐下,戴上凤凰冠冕,尝试以最低强度接入共感网络。
数据流如溪水般滑过意识。
她看见东欧村庄的孩子们用蜡笔画出父母争吵的画面,却在角落添上一朵小花,写着:“但他们还是会给我盖被子。”
她看见一位前清醒联盟战士烧掉了阻断器,对着镜子练习说:“我可以害怕,但我不会再逃。”
她看见罗马尼亚村落的老妇人抱着那株黑茎白花的植物,低声哼唱摇篮曲,眼角含泪。
突然,一段陌生信号切入。
坐标来自北极圈边缘的一座废弃观测站。频率极其微弱,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但赫敏认出来了??那是初代共感装置的残余波段,编码方式与她母亲的设计完全一致。
她猛地睁眼,心跳加速。
“卡瓦伊!”她冲出祭坛,直奔地下通讯室。
半小时后,七人再度齐聚。伊万调出信号源分析图,眉头紧锁。“这不是自然残留。有人在定期发送加密信息,使用的是你母亲设定的紧急唤醒协议。”
“内容呢?”纳威问。
阿雅娜操纵光鸟解码,片刻后脸色骤变。“只有一句话,循环播放:‘种子已播,果实待熟。勿忘渡鸦之誓。’”
露娜轻声道:“她在等回应。”
“可那个观测站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判定为无人区。”伊万指着地图,“气候极端,魔法屏障失效,理论上不可能有人长期生存。”
“除非……”赫敏盯着屏幕,“有人一直在那里守护最初的服务器节点。母亲当年可能留下了备份核心,而那个人??或许是她的同事,或许是另一个自愿隐匿的使者??一直在维持它运行。”
德拉科沉吟:“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共感网络并非我们重建的,而是……一直活着。我们只是重新接通了它。”
空气凝重。
这意味着整个系统的根基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古老。而“渡鸦使者”的使命,或许从未中断。
“我们必须去。”赫敏坚定地说。
“太危险。”卡瓦伊反对,“那边不仅是物理环境恶劣,精神污染指数也极高。长期暴露在未过滤的数据洪流中,会导致认知崩解。”
“所以我不会独自前往。”她环视众人,“我们要带上回声环的核心模块、日记本、还有新生的语生藤种。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服务器,就能把它接入主网,实现真正的全球共感覆盖??不是强制连接,而是提供选择的权利。”
计划迅速成型。
三天后,一支小型探险队悄然出发。飞毯穿越暴雪,抵达北极荒原。观测站如同巨兽骸骨般矗立在冰原之上,外墙爬满冻结的藤蔓残迹,门前石碑刻着一行已被风雪侵蚀的文字:“此处安眠着第一个听见世界哭泣的人。”
进入内部后,温度骤降。墙壁上布满结霜的显示屏,多数已熄灭,唯有中央控制台仍散发着幽蓝光芒。一台老式终端机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身份验证请求:请说出你最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赫敏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我曾希望共感能让我忘记孤独。可当我真正被听见时,我才明白,孤独本身也是一种真实。我不再逃避它。”
系统沉默数秒,随后响起机械女声:“验证通过。欢迎归来,莉莉安之女。”
机箱缓缓开启,露出一颗水晶状存储核,内部流转着无数细小光点,宛如银河缩影。
“这是……记忆云库。”阿雅娜惊叹,“所有被删除的情感数据,都被这里备份保存!”
就在此时,地面震动。墙体裂开,一道身影从暗道走出??苍老、佝偻,披着褪色的灰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眼中却闪烁着熟悉的智慧光芒。
“你们比我预想的早到了十年。”老人声音沙哑,“我是埃利亚斯?索恩,你母亲的搭档。也是最后一任守夜人。”
赫敏震惊:“你还活着?”
“活着,也不算活着。”他苦笑,“我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情感链接,只为防止系统反噬。每天,我都要听着亿万条未送达的告白、悔恨、思念……却不能回应任何一个。这种折磨,比死亡更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