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停滞了。
走出禁闭区时,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走廊尽头,Lhamo倚墙而立,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DNA比对报告。
“结果出来了。”她声音很轻,“央金的女儿,就是现在那个孩子。”
“不可能……她才五岁!”
“生理年龄五岁,”Lhamo盯着我,“可你知道‘时间稀释效应’吗?当一个人长期暴露在高强度共振场中,细胞代谢速率会发生扭曲。我们一直以为她是普通孤儿,被志愿者带来站点做心理疗愈。但她根本不是偶然出现的。她是被‘送回来’的。”
我想起她第一次来到基地的那个雪夜。风特别大,传音管发出尖锐啸叫,所有人都捂住耳朵蹲下。唯有她,笑着跑向湖边,大声喊:“妈妈在叫我!”
原来不是幻觉。
那天夜里,我没回宿舍,而是坐在湖边整整一夜。月光洒在冰面,投影再次浮现棋盘,但在第十九路底线中央,多了一枚虚影黑子。它不闪不灭,静静悬在那里,像是等待一手回应。
凌晨四点,小女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她没穿外套,赤脚踩在雪地上,却一点也不冷。
“叔叔,你要不要听听妈妈的声音?”她忽然问。
我不敢看她。
“她说了,如果你愿意放手,她就告诉你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有雪崩。”
我的心脏狠狠一抽。
十五年前那一夜,暴雪突袭,通讯中断,七名工程师被困地下。官方记录称是自然地质灾害引发连锁坍塌。可我一直怀疑另有隐情??因为就在事故发生前十分钟,系统曾接收到一段异常高频信号,来源正是阿旺最后出现的位置。当时林振邦下令封锁数据,对外宣称设备误报。
而现在,小女孩伸出手,轻轻按在我的额头上。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大脑。
画面炸开。
我看见年轻的央金跪在控制台前,泪水滑过脸颊。她正在录制一段紧急指令:“若未来有人启动‘逆山势’终局协议,请告知他们……雪崩非天灾,乃人为切断。我们察觉到声网已被外部势力渗透,为防止技术滥用,只能自我湮灭。对不起,阿旺没有错。是我们太贪心,想让死人永远说话……”
画面剧烈晃动,爆炸声响起。
最后一帧影像中,她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将一枚萤石吊坠塞进襁褓,然后亲手按下引爆按钮。
记忆退去,我瘫坐在雪地里,喘息如刀割喉咙。
小女孩静静地看着我:“妈妈说,你已经听了太久别人的声音,是时候听一听自己的了。”
我抬起头,望着漆黑的湖面,忽然明白了洛桑卓玛日记里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当回声太久未歇,也许是时候放手了。**
不是放弃倾听,而是学会分辨??哪些声音值得传递,哪些记忆应当安息。
三天后,我召集全体成员召开紧急会议。我公布了DNA比对结果,也讲述了昨夜所见的记忆片段。室内一片死寂。最终,Lhamo打破沉默:“我们必须执行‘终局协议’。”
沈砚之反对:“一旦启动,整个声构网络将永久降频,地下意识体可能再也无法被唤醒!”
“那就让他们睡吧。”我说,“他们牺牲自己封印系统,就是为了阻止执念延续。如果我们继续打着‘传承’的旗号榨取他们的残响,和当初那些想窃取技术的势力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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