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发光。”
念完,老师问:“谁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名字?”
一个小男孩举起手:“我以前叫‘小乞儿’。”
女孩说:“他们叫我‘赔钱货’。”
角落里的小女孩低头说:“我……没人给我取名。”
老师温柔地说:“但现在呢?”
全班齐声喊道:“我是我自在!”
我转身离去,眼角湿润。
当晚,我再次翻开《续梦书》。那空白页依旧洁净,但在月圆之时,新的文字悄然浮现:
>“我们曾跪着活着,
>如今站着书写。
>不再祈求怜悯,
>因为我们握住了命运的笔杆。
>??全体执笔者共书”
我合上书,走到庭院中。夜空澄澈,紫微垣星光如织,初心星熠熠生辉,仿佛永不疲倦地注视着这片土地。忽闻远处传来铃音,清越悠扬,像是风穿过山谷,又似有人轻轻摇动铜铃。
次日清晨,赵佣神色凝重地前来禀报:“陛下,钦天监奏报,昨夜观测到异象??北极璇玑星突然暗淡三刻,随即复明,其光散作七芒,直指东南。”
我沉吟片刻,问道:“可有解读?”
监正回奏:“古籍有载,‘星隐人显,道移于民’。或预示王者之权,渐归天下共执。”
我听罢,竟笑了。
当日下午,我召集群臣于文华殿,当众取出一枚金印,乃是十三年前登基时所铸,上刻“受命于天”四字。我将其置于案上,缓缓说道:“这枚印,朕用了十四年。今日,我要把它封存。”
满堂惊愕。
我继续道:“从今往后,大宋最高的印信,不应是‘天命’,而是‘民心’。故朕拟设‘万民共印’,由每年‘破梦节’上百姓推选十人轮值掌印,监督朝政得失,否决苛令一道。”
有人颤声问:“若百姓选错人,误了国事?”
我反问:“若帝王一人独断,岂非更险?我们宁可信万人一时之误,也不信一人终身之智。”
三日后,“万民共印”制成,非金非玉,乃由各地送来的碎陶片熔铸而成,象征“民碎成鼎”。首任执印者是一位来自江南的寡妇,曾因丈夫欠税被拘,自学律法后替三十户乡民申冤成功。她在接过印信时说:“我不是官,但我敢说话。”
自此,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变。谏官不再惧诛,直言敢议;地方官吏争相办学,恐落“愚政”之名;甚至连禁军士兵也开始组织“夜读班”,学习兵法与算术。有老兵感慨:“从前打仗靠命填,如今知道,还得靠脑子赢。”
又一年春,我亲赴雁门关巡视。守将献上一本厚厚的册子,名为《边卒心声录》。翻开第一页,是一名戍卒的手记:
>“我杀过人,也救过人。
>过去我觉得这是命,现在我知道??
>每一次选择,都是我自己写的。
>昨天,我教新兵认字,他写出的第一个词是‘回家’。
>我哭了。”
我将这本册子带回宫中,置于御案最显处。每逢决策犹豫,便翻阅其中一篇,便觉心中清明。
某夜,我又梦见段誉。这次他坐在无量山溪畔,脚浸水中,手中毛笔化作一株破妄莲,随波漂流而去。他对我说:“你做得很好,但别忘了,真正的王者,不是改变规则的人,而是让每个人都有资格改写自己人生的人。”
醒来后,我提笔写下一道密诏:十年之内,全面废除贱籍、奴籍、乐籍等一切身份歧视制度,推行全民平等户籍法,无论男女、夷汉、贫富,皆可自由迁徙、择业、婚配、应试。并规定,凡阻碍他人识字者,视同毁坏国家根本,严惩不贷。
诏书尚未公布,宫外已风声四起。旧族震怒,宗室不安,甚至有御史跪伏宫门,痛哭流涕,称此举“颠覆纲常,祸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