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麒麟仰天长啸,一柄长剑从它口中缓缓升腾而起。
剑身长约四尺,通体青铜质地,上面布满了斑驳锈迹,剑柄处用布条随意包裹,处处都透着古朴沧桑的气息。
“这难道是……”
霍无。。。
风自南荒深处卷来,带着铁锈与陈年墨迹的气息。楚焰璃行至无语林外,脚下泥土已不再焦黑,反而泛着青灰光泽,似曾被某种古老法阵反复烙印。林中静得异常,连风都仿佛被树干吸走,只余下一种低频的嗡鸣,在耳道里来回穿刺。
她驻足,眉心赤印灼热未退,反倒愈演愈烈,如同体内有另一颗心跳在呼应。那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召唤??来自林心最深处,一株通体漆黑、枝干如锁链缠绕的巨木。它并非化石,而是活物,树皮上布满裂痕,每一道都像一张凝固呐喊的人脸。
“你们还在说话。”楚焰璃轻声道,“只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她抬步前行,蓝莲虚影随足下绽放,七朵依次点亮,形成环形光阵。每进一步,识海便震颤一分。那些沉眠于石化的学者魂魄,并未真正死去,他们的思想被封存在年轮之中,化作一篇篇无法诵读的《真经》残章。此刻,随着楚焰璃靠近,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
>一位白发老儒执笔怒斥:“天不言而四时行,然人若不言,则万古长夜!”
>一名女学士怀抱竹简跃入火海:“烧得了书,烧不尽念!”
>还有个少年伏地痛哭:“我说了真相……可没人肯信……”
泪水从楚焰璃眼角滑落。她忽然明白,《禁言律》并非始于今日朝廷,早在千年之前,权力便已开始系统性地清除“危险之言”。这些学者合著《真经》,提出“言权即人权”,触怒当权者,遂遭集体石化,灵魂囚于形骸,永世不得解脱。
她伸出手,指尖将触未触那黑木主干时,异变陡生!
整片林子剧烈震颤,无数张石化的嘴同时开合,发出无声的咆哮。地面裂开,一根根由枯骨与青铜铭文铸成的锁链破土而出,交织成网,直扑楚焰璃而来。这不是防御,是审判??此地设有“言罪结界”,凡妄图唤醒禁语者,皆会被视为共犯,同受镇压。
楚焰璃旋身腾空,蓝莲化盾挡下三道锁链绞杀。但她并未反击,反而闭目凝神,引动心洲共鸣之力,将自身记忆逆向投射:
画面浮现:北境矿区崩塌那一夜,陆沉拖着断腿爬出废墟,怀里紧攥半卷染血的手稿,上面写着“矿脉有毒,速迁百姓”;他在雪地中匍匐七日,只为送达城门,却被守军当作疯子驱逐;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总得有人记得……”
影像继续流转:南荒村民跪拜神鼓时,心中其实早有怀疑,却因恐惧而自我压制;某个孩子梦见母亲被拖入地穴,醒来想说,却被父亲捂住嘴警告“莫招祸”;一代代人学会了沉默,甚至以沉默为荣,称其为“敬神”。
这些不是历史,是此刻仍在发生的现实。
当最后一幕显现??那婴儿啼哭,只因厌恶黑暗??整片无语林猛然一震,所有石化面孔的眼眶中,竟渗出殷红血泪。
“你们不是不能说。”楚焰璃睁开眼,声音不高,却穿透层层结界,“你们是不敢说。但你们的孩子会说,你们的孙子会说,只要还有一个人不愿活在谎言里,言语就不会灭绝!”
轰!
一声巨响自林心炸开,那株黑木主干轰然爆裂,从中飞出一片残破玉简,悬浮空中,自行展开。其上浮现出一行行褪色文字,竟是《真经》最后一章的遗存:
>“言者,心之音也。禁人之言,犹剜人之心。
>故暴政必先缄口,愚民首在毁信。
>然天地之间,自有回响。
>一语既出,万劫不灭。
>即使万人皆默,一人启唇,则百世共振。”
玉简光芒渐盛,最终化作一道清流,注入楚焰璃眉心。刹那间,她识海翻涌,仿佛听见千万人齐声诵读,那是跨越时空的集体觉醒之声。她的蓝莲之力骤然升华,不再是被动接收倾诉,而是主动成为“言之媒介”??只要世间尚有一念求真之心,她便能感知,便能回应。
就在此刻,远方天际忽现异象。
九道黑云自四面八方汇聚,形如巨鸟展翼,遮蔽日光。云中传来钟鸣,非金非石,竟似由无数人齐声低语合成。每一字落下,空气都为之扭曲:
>“归墟诏……启。”
>“天下缄默者……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