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月出云开,照见山顶废墟之上,一座残破钟楼悄然浮现,仿佛从未消失。那口古钟悬于其上,表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金顶再现……”邹彬喃喃,“难道传说是真的?每当有大劫将至,金顶便会显形,警示世人?”
“不止是警示。”绝尘低语,“它是钥匙的一部分。而黄灿,是另一部分。”
这时,昏迷中的黄灿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钟……响了三次……第三次,门就开了……”
众人悚然。
苍狗眯起眼:“他说什么门?天门?还是……地狱之门?”
无人回答。
唯有远方天际,那颗血色破军星缓缓移位,正对准山顶古钟。
时间,正在逼近某个不可逆转的节点。
绝尘缓缓取出一枚铜钱,置于掌心,默念口诀,轻轻抛起。
铜钱旋转半空,尚未落地,便在空中炸成齑粉。
“凶兆。”他叹息,“大凶之兆。卦象显示,七日内必有一场血祭,地点就在金顶钟楼。若不能阻止,不仅天门可能开启,连地府封印也会松动,百鬼夜行,人间沦为炼狱。”
“那我们就去钟楼。”真灵坚定道,“既然它是阵眼,那就毁了它。”
“不行。”绝尘摇头,“钟楼本身无罪,它是镇压之器,而非召唤之物。若贸然破坏,反而会释放积蓄三百年的怨气与煞力,后果更糟。”
“那就守住它。”邹彬握紧剑柄,“等他们来攻,我们迎战。”
“被动防守,赢不了。”苍狗冷笑,“最好的防御,是先下手为强。我知道阴九黎藏身何处??雪线下三百丈的‘归墟洞’,那里曾是龙龟族祭祀白蛟王的圣地。”
“你打算强闯?”绝尘皱眉,“那里布满古老禁制,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地脉暴动。”
“所以我需要帮手。”苍狗看向真灵,“你刚得金光咒二转,虽不圆满,但已有驱邪之力。再加上你体内尚存《本心普善经》根基,正好克制阴邪。”
他又转向黄灿:“至于这小子,等他醒来,立刻带他进入钟楼内部。传说中,唯有天种持有者,才能触碰钟心而不死。”
“你要让他成为诱饵?”邹彬怒问。
“不。”苍狗摇头,“是要他成为‘锁’。只要他在钟心处静坐七日,以天种之力反向激活封印,就能彻底封闭天门通道。”
“风险极大。”绝尘沉声,“一旦中途被打断,他不仅会魂飞魄散,还会成为开启天门的最后一块拼图。”
“所以必须有人护法。”苍狗咧嘴一笑,“老道士,你愿不愿再跟我疯一次?”
绝尘久久不语,最终轻叹:“你说我快死了,我才不得不回来找你治病。现在看来,你是想拉着我一起死。”
“生死之外,还有大道。”苍狗举起禅杖,“这一战,不止为我们,也为后来者。”
真灵挺身而出:“算我一个。”
邹彬紧随其后:“师门所在,义不容辞。”
五人之中,唯余黄灿仍在昏睡,但胸口那缕金气愈发浓郁,隐隐与山顶古钟产生共鸣。
夜复归宁静。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
破军星愈发明亮,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人间。
而在无人察觉的地下深处,一道沉寂已久的裂缝正缓缓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极渊之中,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