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的是替身。”绝尘沉声道,“真正的阴九黎,早已将一缕魂魄寄于‘冥火’之中,借地脉阴气苟延残喘。她等这一天,恐怕已经等了很久。”
话音未落,那团幽火已至帐前,轻轻一旋,化作女子身形。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却绝美的脸,眼瞳呈暗紫色,仿佛能吞噬光线。
“绝尘,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多管闲事。”她声音空灵,带着回响,“你以为封了灵台、清了执念,就能阻止天路重启?可笑。”
“天路?”苍狗嗤笑,“你们这些遗老遗少,还活在三百年前的梦里?天路早断,仙迹湮灭,如今人间只有权谋与欲望,哪还有什么天意?”
“正因为断了,才更要重连。”阴九黎目光扫过黄灿,“那天种降世,便是征兆。只要献祭拥有双道胎之人,以金顶古钟为媒,引破军星之力贯通阴阳两界,天门便可再度开启。”
“你想让死人复生?”绝尘冷冷道,“还是想复活你的族主??白蛟王?”
阴九黎嘴角微扬:“你终于明白了。当年你联合苍狗,用【净坛封魔咒】镇压白蛟王神魂,毁我龙龟祭坛,焚我金顶经楼……可你们杀得了他的肉身,杀不死他的意志。而今,他的执念已通过血脉延续,蛰伏百年,只待这一刻。”
她说完,抬起手,指尖凝聚一团幽火,缓缓朝黄灿眉心点去。
“谁敢动他!”邹彬横剑拦截,桃木剑爆发出刺目阳气。
“蝼蚁。”阴九黎轻笑,手指微弹,那团冥火竟绕过剑锋,直袭邹彬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自黄灿胸口冲天而起!
那缕金色气息骤然膨胀,化作一条虚幻金龙盘旋而上,龙吟一声,将冥火尽数吞没。火焰熄灭,阴九黎闷哼后退,面具碎裂一角。
“不可能!”她失声,“天种竟已觉醒护主之意?!”
帐篷内,所有人震惊。
绝尘凝视黄灿,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原来如此……第二道道胎并非被动孕育,而是主动选择宿主。它认定了黄灿,才会在他濒死时重塑经脉,抵御外邪。”
苍狗咧嘴一笑:“有意思。这小子不只是容器,他是钥匙。”
就在此时,真灵突然睁开双眼。
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纯粹的金色,如同熔化的佛金浇铸而成。
他缓缓站起,周身金光涌动,口中吐出一句古老梵语:“?阿吒泮摄?诃!”
刹那间,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金光咒第二转,竟在心魔劫中自行突破!
苍狗大惊:“这不可能!没人能在承受心魔的同时完成转咒!除非……他真的接受了那个‘恶我’?”
的确,真灵在识海深处并未否定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而是说了一句:“若那真是我,那我也认了。我不求无瑕,只求无悔。”
正是这份坦荡,破了心魔枷锁。
“好!”苍狗大笑,“这才像我峨眉弟子!不怕堕落,只怕不敢直视深渊!”
真灵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阴九黎:“你说要重启天路?那就让我看看,是你冥火厉害,还是我金光诛邪!”
他双手结印,口中再诵咒文,这一次,声震四野,连山顶积雪都被震得簌簌滑落。
“?嘛呢叭咪???开!”
一道粗壮金光自天而降,劈开云层,直贯其顶。真灵沐浴雷光,衣袍猎猎,宛如金刚降世。
阴九黎脸色骤变,急忙召冥火护体,却见那金光竟无视防御,穿透火焰,直击其魂核!
“啊??!”她发出凄厉惨叫,身形溃散,化作点点幽火四散逃逸。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真灵冷冷道,“下次见面,我不再留情。”
待敌人退去,真灵膝盖一软,几乎跌倒,被苍狗一把扶住。
“第二转成了,但你也快到极限了。”苍狗皱眉,“再强行修炼,怕是要废。”
真灵喘息着摇头:“值得。我现在明白了,所谓正邪,不在手段,而在初心。我愿持此金光,斩尽世间伪善之魔。”
绝尘欣慰点头,随即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