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陈阳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好像是有点什么遗漏。
这种感觉，就好像出门后忘了家里是否关了燃气。
可仔细思考，却如镜花水月，抓之不住。
这时候，前方出现了光亮。
洞口到。。。
雪夜如墨，寒风似刀。帐篷内金光未散，真灵盘坐于地，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出，冷汗浸透衣衫，顺着发梢滴落，在身下积成小小一滩。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眉心却有一道微弱金纹缓缓成型，宛如佛前燃起的第一缕香火。
苍狗收了禅杖，嘴角笑意淡去，眼神却愈发凝重。“金顶金光咒”非同小可，乃峨眉镇教三大神咒之一，传说初代祖师曾在金顶引动九雷齐降，以一咒破万魔，封山三百年。如今传承断绝已久，唯有他因机缘巧合得窥残篇，今日强行以自身元神为引，将残卷烙入真灵识海，已是逆天而行。
“你撑住了第一波冲刷，不错。”苍狗低声道，“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这咒文共分九转，每转都对应一道心魔劫。你现在所感之痛，不过是皮肉之苦；接下来的，是灵魂被撕裂、记忆被翻搅、过往罪孽一一浮现的炼狱。”
真灵咬牙，声音沙哑：“我……不怕。”
“嘴硬。”苍狗冷笑，“等你看见自己亲手杀死至亲的画面时，再来说不怕。”
绝尘静静看着，终是开口：“此咒之所以失传，并非无人修习，而是修者皆疯。它不只炼体炼神，更逼人直面本心??善念恶念，执念悔念，全都要在雷火中焚烧一遍。你能走多远，取决于你能否承认那个最不堪的自己。”
话音落下，真灵忽然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震。只见他双目翻白，口中溢出血丝，额头那道金纹竟开始逆向流转，化作一道黑线向脑内蔓延。
“心魔来了！”邹彬惊呼，欲上前搀扶，却被苍狗抬手拦住。
“别碰他！此刻外力介入，只会让他神识崩解！”
果然，下一瞬，真灵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识海之中，景象骤变。
他站在一片荒芜山谷，天空血红，大地龟裂。远处矗立着一座破败庙宇，门匾上写着“青莲观”三个字??那是他幼年修行之地。庙门前，一个瘦小身影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锁住，正是七岁的他自己。
而站在高台之上，手持戒尺的，竟是他的授业恩师??清虚道人。
“孽徒！你不守清规，妄动凡情，还与山下女子私通书信，该当何罪？”清虚怒喝，声音如雷贯耳。
“师父，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小真灵哭喊着。
“啪！”戒尺狠狠抽下，脊背登时皮开肉绽。
“你还敢顶嘴？来人，剥去道袍，逐出师门！”
画面一转，他又见那名女子被人绑在村口木桩上，身上贴满符纸，村民高喊“妖女勾引修士，祸乱山门”，乱石砸下，她满脸鲜血，临死前却仍望着青莲观方向，轻唤：“真郎……”
真灵心头剧痛，几乎窒息。他知道这是假的??他从未有过恋人，也未曾被逐出师门。但这画面如此真实，情感如此浓烈，仿佛是他前世今生所有愧疚与压抑的集合体。
“这不是真的……”他在心中呐喊，“我是为了护道而修，不是为了沉溺私欲！”
可就在这时，识海深处又浮现出另一幕：他身穿黑袍，立于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踩着无数同门尸体，手中提剑，剑尖滴血。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女子，面容模糊，却泣不成声。
“你说要带我离开，远离纷争……可你最终选择了权力。”她喃喃道，“你说你是正义之士，可你杀的人，比魔头还多。”
“闭嘴！”真灵怒吼，“我所做一切，皆为大道！”
“大道？”女子惨笑，“若大道需以万人性命铺路，那这道，不要也罢。”
轰！
识海震荡，金光与黑雾激烈交锋。真灵全身颤抖，嘴角不断溢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淋漓。
帐篷外，风雪骤停。
诡异的寂静笼罩山野。
忽然，一道幽蓝火焰自山顶飘然而下，如鬼火游走，穿过层层雪障，直扑帐篷而来。火焰中隐约可见一人影，披着残破羽衣，头戴青铜面具，步伐轻盈如无骨。
“阴九黎的气息。”绝尘猛然起身，眼中寒光乍现，“她竟然没死？”
邹彬拔剑在手，冷汗直流：“她是龙龟一族最后的祭司，三百年前金顶寺覆灭之战中，据说已被您亲手斩于钟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