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和邮件里塞满了许多未读的工作消息,但她难得想要任性一回,亦或者说如今她混沌的大脑已经无力再处理任何讯息。
床上空荡荡的,于恒秋手指微蜷,缠绕着被套皱起的一角,索性今天没有那个恼人的家伙在旁边呼呼大睡,她想试着早些躺下安歇。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入睡时间点。
于恒秋想到便做,熄灯以后摘下眼镜,支起手肘滑入被窝,准备开始酝酿睡意。
事与愿违,一直到凌晨两点多钟,于恒秋仍在辗转反侧。
或许将罪责推给郝晴是不公平的,她睡不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当失眠成为惯性,她反倒想念起身边那道规律的呼吸声,这会带给她少许踏实感。
还不回房吗?
于恒秋拥着被子坐起半身,强行入睡而不得入睡的情况下,免不了头脑发沉。
按了按额角,她拾起床头柜上的眼镜,表情有些无奈。
如果那家伙还在茶室跪着,该说她耿直还是倔强呢?
……
深夜,星点如棋子,月亮映照着院里的树,枝条被晚风吹拂着向两边扬开,拍打在窗扉上,发出“噼啵噼啵”的敲击声。
而某些酣睡正宜的人,睡眠质量好得令人羡慕,什么声响也吵扰不了她。
正是基于此,于恒秋可以无所顾忌地踩着拖鞋接近她。
其实通过俩人这段时日以来同睡一张床的经验可知,于恒秋晚上不论是开灯看书还是起夜频繁,极少将郝晴闹醒。
即使闹醒了,她困乏地睁一睁眼,翻个身不消半分钟又能呼呼睡去。
当然,此时此刻的郝晴因为折叠的姿势难受,肯定睡得不如床上安稳。
她依然保持跪姿,但没有继续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而是将两膝埋在坐垫里,上半身趴伏在茶案一角,别扭地枕着胳膊睡。
说她傻吧,她还会使些小心思,让自己尽量舒服些;可要说她不傻,怎么还真就在这里跪足三四个小时?
凝视着这人佝得奇形怪状的身影,于恒秋轻轻摇头,抬腿用足尖碰了碰她的后背。
“唔……”
郝晴黏糊糊地哼唧一声,大概以为自己是在床上吧,正想撩开被子翻到另一侧睡,手臂一划,撞到了立在一旁的于恒秋的小腿骨。
两人都因为相互的作用力而吃疼,震麻了肘关节的郝晴当即醒转过来。
“啊,天亮了吗?”她自言自语着,探头向窗外望去,却发现天际依旧一片昏沉。
与她视线相反的方向,传来于恒秋疲惫而沙哑的声音:“现在两点多。”
“秋秋?!”郝晴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惊叫起来。
实在是猝不及防啊,睡着前那些单方面“受辱”的片段一齐涌入脑内,让她本能地对眼前人产生畏惧。
“回房睡吧。”背着灯光的于恒秋,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郝晴攥着衣角仰头,怯生生地问:“你原谅我了吗?”
“那么,你清楚我生气的原因了吗?”
“因为我让你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