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笑的收场莫过于此,分辨得再清楚,对一具枯萎凋残的躯壳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什么感觉,心不再跳,都将化作虚妄。
不过,还真有比她还傻的,就是现在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的男人。
许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挡在她身前,告诉那些人,他是她老公!
可她已然无法把他迎回他们曾经的家,只能一个人落荒而逃。
在她即将耗尽生命最后的能量,对这个世界不抱希望的时候,他来了,没有责怪,没有怨怼,只是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可是,她没脸叫他一声老公了,她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
自始至终,她都想说这三个字,她一直都知道那是错的,却不肯承认。
起初她告诉自己是他不好,他花天酒地,他盛气凌人,他不懂她的心思,自以为是的只会用钱打发她。
可不管多少理由都盖不住心底的那三个字的影子。
她记得那三个字终究还是说出口了,也许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那天许博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所房子。
她在他迈出门去的刹那慌张的脱口而出,声音是那样的虚弱,愧疚耗尽了她的勇气,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害怕看到他黯然离去的背影。
没想到,他并没走远,他回来了。
当他抱起她残败污秽的身体,她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世上唯一的留恋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还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一声对不起。
那一刻,她麻木冰冷的心是多么感恩上苍的宽容,还能给予这样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祁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并不奢求他的原谅,只想着说完就能躲进无知无觉的黑暗,不必继续面对自己的丑陋和不堪回首的一切荒唐是非。
他没有说原谅不原谅的话,回应她的是温凉轻柔的亲吻。
她感觉自己枯槁僵硬的身子被他吻得轻飘飘的,寸寸碎裂了,干涸的心脏烧灼一般的疼。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嚎叫,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直到嗓子嘶哑得像吞了烧红的炭,她才意识到那叫声是自己积郁已久的愧悔和委屈。
他的臂膀是那样的充满力量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直到她恢复了平静。
必须把孩子打掉。
她知道也许这一辈子都会心怀愧疚的过活,即便如此,也毫无怨言,可她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让许博蒙受这样的羞辱。
她不明白医院发生的这一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更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说法。
许博向来快人快语,遇事干脆利索,这也是她欣赏他的地方,现在他躲起来闷闷的抽烟,把她晾一边真让人受不了。
商量好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错的是我,我痛,我悔,我没资格要求什么,可我总能做自己的主吧,我不需要不明不白的怜悯施舍!”
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祁婧走进客厅。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嗓门很大。
许博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说话呀!你哑巴了!”
许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下好像有个泥潭,他挪到跟前,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这一瞬间,祁婧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她熟悉的男人。
他的肩背忽然有山一样高,却微微的有些驼。